”手机冷光映出他泛红的眼眶,我看见信封上的褶皱里,还夹着半片橘子糖纸——那是我随手扔掉的包装,原来被他小心地夹在信封里,像夹着一片破碎的月光。
“还有这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铁盒,打开时发出“咔嗒”一声,借着手机光,我看见里面装满了铅笔屑——是我当年偷偷收集的,他每支用秃的铅笔,我都会把木屑攒在这里。
“你以为我真的每次都不小心弄断铅笔?”
他笑了笑,睫毛上有泪光闪烁,“我是想让你多捡点木屑,这样你就不会总买最便宜的铅笔了。”
门外突然传来警笛声,教导主任的叫骂声渐渐远去,林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重重靠在我肩上。
我这才发现他的呼吸很急促,左手一直按着眼睛:“没事,就是眼睛有点疼......老毛病了。”
“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我慌忙摸他的脸,指尖触到潮湿的泪痕——那不是泪,是血。
“视网膜炎,”他说得很轻,像在说别人的事,“医生说,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所以我才拼命办这个画展,想在失明前把所有想说的话都画出来......怕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当年没追上你。
怕你以为,我放弃的是你。”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五年前的暴雨夜,我以为自己失去了一切,却不知道有人在黑暗里用视力做赌注,只为守住一句“我喜欢你”。
“嘀——”消防警报突然响起,应急灯亮起时,我看见林砚脸色惨白地靠在墙上,右眼已经蒙上了一层灰白色的翳。
李薇带着保安撞开门,教导主任被铐住时还在骂:“林砚你个疯子,居然用眼睛做实验!”
“他真的很爱你,”李薇哭着告诉我,“这五年,他每年都会去海城的海边,对着大海画你的侧脸,一画就是一整天。”
救护车的鸣笛声中,林砚攥紧我的手,把装着铅笔屑的铁盒塞进我掌心:“答应我,等我手术后,一起去看海好不好?
这次......不会再下雨了。”
我拼命点头,看着他指尖滴落的血珠,突然明白那些模糊的海岸线、总眯着的左眼,都是他对我沉默的告白。
储物间外,画展的观众们围在直播屏幕前泪流满面,林砚的《未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