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不守舍的样子,定是老夫人跟她说了什么,秦锦蔓愈发确信自己的想法,直接抓住她的手腕走进卧房,命如意关上门。
“老夫人叫你过去是不是为了父亲?”秦锦蔓没好意思直说,要她说,林姨娘冰清玉洁的一个妙人,伺候秦术实在委屈。
林姨娘点头,“除了这事,她还能因何事见既搬出了简院,迟早是要伺候老爷的,那些年也是那么过来的,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嫁鸡随鸡的想法根深蒂固,秦锦蔓听她的语气,差点吐出一口血来,头晕目眩的,她忙喝了杯茶压了压,冷静片刻才开口。
“你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你既跟了他,一心一意服侍他,可他呢,心思在你身上吗?那么些年管过你吗?”秦锦蔓还不觉得解气,这时反而讨厌起林姨娘淡漠的性子了。
林姨娘端着杯盏,没敢告诉秦锦蔓当初自己是心悦秦术,心甘情愿的入府为妾的,若是说出来,依照她的性子,还不知怎么着呢。
她没继续说,秦锦蔓便替她拿了主意。
入夜,将一个小药瓶交给林姨娘,让她服下。
林姨娘没多问,直接将药吞下,回到自己房间,静静等待着秦术的到来。
其实今夜秦术不一定会过来,白天才跟老夫人闹翻了脸,晚上就上赶着过来,那才叫没脸。
秦锦蔓不敢睡,一直等着药效发作,一个时辰后,林姨娘那儿突然传来了丫鬟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林姨娘昏过去了,快去叫郎中!”
如意“恰好”请了郎中过来,也没人怀疑,今早如意就去跟老夫人回禀了秦锦蔓身子不适,请了郎中再正常不过。
绣榻上,林姨娘一身冷汗,惨白着脸,不论丫鬟怎么叫也不应声,吓得小丫鬟当时就傻了,还以为人没了,颤着手放在林姨娘鼻下探呼吸。
还有气,她松了口气,连忙给郎中让位。
趁着郎中诊脉的功夫,秦锦蔓悄悄跟如意交换了一个眼神,那药是如意从外面药铺里买的,对身体无害,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郎中开了方子,说道:“林姨娘暂且无碍,恐是染了风寒,还得仔细调养。”
“有劳。”秦锦蔓说道:“如意,送郎中出去。”
如意正走到院门口,迎面撞上了浑身酒气的秦术,他眼眶泛红,借着院内灯笼看清了如意。
他又看向郎中,问:“谁又病了?”
“是林姨娘,突然晕过去了,郎中才给开了药,让好生休息着。”如意规规矩矩的回答道。
秦术拧眉,脸色不太好,正巧秦锦蔓从林姨娘房里走出来,正要给秦术请安,就听他冷笑一声,说了句“病秧子”。
这话说的是秦锦蔓还是林姨娘,只有他自己清楚,今日两人都病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秦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秦锦蔓挑眉,这人吃枪药了?不过林姨娘不必伺候他,他吃枪药就吃枪药吧。
她哼着小曲,等林姨娘一醒,确认身体无恙以后才回去休息。
翌日,林姨娘就被老夫人叫了过去,秦锦蔓接着请安也跟了过去,厅堂中,老夫人声声叹息不止,秦锦绣捏着帕子拭泪,哭的好不可怜。
她委屈道:“祖母也不是不知道那些下人什么脾气,见姨娘被罚,连累我也要看他们脸色,今早就连早膳也不送了,我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姨娘。”
眼泪好似海水,怎么哭也哭不尽,越流越多,帕子竟然浸湿小半块,她哽咽一声,“求祖母疼疼孙女吧,曾姨娘好歹是孙女的生身母亲。”
“她做的事你让我怎么饶了她,我若是轻易放过她,以后这府里谁还听主子的话,今个儿瞧着这个好,明个儿就看中了那个,若是偷了,只管撒娇求饶,谁还把规矩当回事?”
老夫人打定主意不肯松口,可她最是心疼秦锦绣,见她哭的肝肠寸断,隐隐动摇。
秦锦蔓掐准了时机与林姨娘一起走进去,行了礼,问了安,缓缓坐在,好似不知秦锦绣为何哭的这样伤心。
故意问道:“长姐怎么哭了?”
“你不知道,那些丫鬟婆婆见曾氏犯了错,竟敢欺负到绣丫头那去了,若非她来回我,我还被蒙在鼓里。”老夫人叹口气,眼神望着秦锦蔓。
这事总归是她挑出来的,老夫人的威严不可撼动,这好人就得秦锦蔓来做,可秦锦蔓偏偏不想做这个好人。
她假意不知,没顺下老夫人的话,“难道他们待你也像对我一样那么没有眼力价?祖母疼你,父亲喜欢你,那些下人也不是蠢的,怎么会对你不尽心,我猜这其中怕是有误会。”
秦锦蔓慢悠悠的看着她,抿唇一笑,“不过长姐的话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曾姨娘一直留在角院里不罚也不行,得趁早罚了,赶紧了结此事,省的他们再议论。”
她说的也有道理,老夫人观察秦锦蔓说话时的神情动作,竟没发现一点问题,想来是自己想多了。
秦锦绣恶狠狠的剜了一眼秦锦蔓,恨不得过去撕了她的皮,口口声声为自己着想,其实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罢了。
“行了,请了安就回去吧,昨个儿如意不是来回,说你身子不舒服吧,回去休息吧。”老夫人又对秦锦绣说道:“你也回去吧,曾氏的事日后再说。”
两人都看得出来老夫人有意将林姨娘留下来,也没多留,一起告了礼后离开厅堂。
一截窄窄的长廊走的格外漫长,秦锦绣有话想对她说,故意挡在前面,等离了丫鬟们的视线,她突然转身看着秦锦蔓。
眼底布满密密麻麻的红血丝,脂粉遮掩下也挡不住睡眠不足留下的青黑,为了曾氏,她没少操心。
“你就那么恨我,恨姨娘?”
秦锦蔓姿态慵懒悠闲,靠着漆红的柱子,漫不经心的绞着帕子,她抬眼,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长姐何出此言,自家姐妹,我怎会恨你呢,至于曾姨娘……一个妾室而已,也配让我恨?”
“你!”秦锦绣最刺心的一点就是曾氏的出身,若是个身家清白的妾室也就罢了,偏偏是为人所唾弃的戏子。
“长姐替姨娘求情,最后害得是自己。”
秦锦绣突然平静下来,扬唇一笑,“二妹妹从小离了亲娘,自然不懂骨肉相连之情,我有人疼有人护,这种母女情分,二妹妹是不会明白的。”
她笑的好似怒放的花儿,娇艳多姿,眼里的得意与挑衅之味明显。
“这种话大小姐不该对二小姐说。”林姨娘走了过来,纤腰有度,脚步微快,走起来颇有些弱柳扶风的味道。
她道:“嫡庶有别,身为庶女,冒犯嫡女,对夫人出言不逊,按照家规,需掌嘴五十,大小姐是自己动手,还是妾身去回禀了老夫人,让下人动手。”
“哼。”秦锦绣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甩着帕子离开。
秦锦蔓看向林姨娘,“祖母不是留你说话吗,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
“不过是让我养好身子,用心伺候老爷罢了。”林姨娘与秦锦蔓一同走在石板路上,心里却是有了主意,却没跟秦锦蔓说。
先前秦锦绣的话刺在林氏的心里,她性子虽然冷淡些,自秦锦蔓小时就跟她待在一处,也算相依为命了。
若是能够护住她,也算当初没有白受了夫人的恩惠。
秦锦蔓将今日的药塞到她手里,叮嘱她务必要吃,得吃三天才有效,林氏一一应下,等秦锦蔓一走,走到池塘边,将药丢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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