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她为什么对笑?

季知言乍看到女鬼的笑容,吓了一跳,可她冥冥中的潜意识却觉得,这个姑娘的笑似乎没有恶意,甚至带着些感激。

随着女鬼的落座,整个车厢的灯光暗了几分,阴风阵阵,吹得季知言冒出了鸡皮疙瘩。

可车上的众人竟然全都无视了上来的女鬼,还都围在一起讨论怎么处理危险分子。

司机想了很久,最终说:“们先把鬼打墙破解了,然后再报警吧。”

他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看了车内一圈。

“我看小说上说,遇到鬼打墙,要用童子尿破解。”

他接着自己摇了摇头:“我是不行了。”

缩在女友怀里的小寸头尬笑两声:“我和我女朋友关系还是比较好的。”

于是大家都看向了学生模样的少年。

少年点点头,缩手缩脚地走到了车门前。

他刚才面对罪犯的时候脚肚子可不像现在这样抖,可也没有办法,比起活生生的人,还是未知的鬼更让人毛骨悚然。

车门打开,一大股凉气窜进车内,叫人牙根子打颤。

季知言疑惑。

你们都在怕些什么啊!女鬼都已经就在车里面了啊!

过了一会,少年果然安然无恙地回到了车里,毕竟外面的鬼已经没了。

“接着开车吧,应该能开出去了。”

司机点点头,拿了根车挂把纹身男双手绑上,然后回到了驾驶座。

公交车缓缓发动,在漆黑的乡道上摇摇晃晃。

随着一声巨响,车厢猛地一震,然后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季知言看向驾驶座。

“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

司机疑惑地重新挂挡点火,然而汽车纹丝不动。

“谁、下车看一下?”卷发女孩颤颤巍巍地问道。

“我来吧!”少年因为刚刚才下过车,心里已经对这片无边的黑暗除魅,在寸头男难堪大用的情况下自告奋勇。

季知言笑了笑:“我陪你一起去。”

她心里已经隐隐约约勾勒出了大致的猜测,需要亲眼确认自己的猜想。

来到车外。季知言举着司机的手机手电筒照明,勉强看清了路面。

这条乡道似乎是泥土的质地,但颜色却不是常见的土黄色,而是无机质的灰黑。

公交车的前轮胎刚好卡进了一个路面上突兀出现的大洞里。

季知言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大坑边缘,并不是泥土路因为受力或水而形成的普通凹陷,坑洞的边缘上有犬牙差互的突起,如果用什么东西来比喻这个凹陷的话,那就是月球上的陨石坑。

这是个被硬物撞击而形成的坑,突起的部分在车轮后,说明撞击物是由正迎着公交车行驶方向砸入。

现在,撞击物消失不见,地面上只留有它的痕迹。

小少年本来在这边踢踢、那边踹踹,看到季知言在蹲着看车底,于是也凑了过来。

“姐,你在看什么呢?”

“你看,是个大坑,车轮陷在里面转。”

季知言走到车门,往里喊道:“车陷在坑里了,大家要不都来帮忙推一下?”

小情侣闻声,虽然还是害怕,但看到另外两个人在车外活蹦乱跳的,也就一起下车了。

司机指挥道:“大家喊三二一,就一起发力,我踩油门。”

季知言顺眼又看见了白衣女人,她很安静地待在车里,只是裙子脏得更厉害了,腹部的污渍已经把整块布料弄得斑驳不堪。

“三!”

大家的喊声唤回了季知言的思绪。

“二!”

“一!”

发动机轰鸣。众人的脸色憋得通红,可车轮只是象征性地在坑里转了两下,没有一点要进行滑动摩擦的意思。

“在车轮底下放个东西,就能碾过去了。”少年突然说,“我过年回家,我爸车轮子掉坑里,就是放了个砖过去的。”

“可是这地方哪来的砖啊?”小寸头环视黑压压的空间,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大家都想到了那个答案。

“这......不太好吧?”卷发女有些迟疑。

“还有别的办法吗?”季知言问。

“再试一下吧。”小寸头撸了撸袖子,“好嘞!本座要使出十成功力!”

并不成功的搞笑。

大家都很沉默。

而车也意料之中的没动。

所有人都无言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寸头在大家的注视下把兜帽男的尸体拖了下去。

地板上划过一道拖曳状的鲜红痕迹。

“再试一下吧。”小寸头声音很低。

季知言对于小寸头的印象有所改观。她原本以为这家伙是个怂包,被吓尿了只会缩在女友怀里颤抖,可现在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小寸头还蛮有责任心的,在现场只有两个女人一个小孩,司机要负责开车的情况下,他主动请缨。

发动机轰鸣。

车轮在垫脚石的作用下终于不再进行滚动摩擦,而是往前移动。

“开动了。大家上车吧。”

“要不要,把他带回来?”卷发妹子突然问。

回答她的是众人的沉默。

公交车的重量下,兜帽男现在作何形状不言而喻。

车里现在依然是七个人影,只不过地上的血迹昭示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季知言走到车厢末尾,透过玻璃往外望去。

刚刚合力迈过去的坎儿还在,垫脚石却不翼而飞了。

随着车辆行驶,路面变得越发坎坷,大大小小的坑洞布满了整片地面。

这种情况下,司机不得已打开远光灯,驱使公交车离开车道以躲避坑洞。

道路的两旁都是一样的路面,同样布满坑洞,给人一种这个世界都是这一条道路不停复制粘贴所形成的感觉。

就在大家都觉得这个无限坑洞的世界会永远持续下去的时候,一个闸口出现了。

司机将车停下,车门打开,上车的是一个浑身都是破洞的男子。

“过路费。”他言简意赅。

“你要什么?”司机翻开钱包,里面是一些零钱,他祈求这个看起来就诡异的家伙可以用钱打发走。

那个收费员并没有听到他内心的祈祷,用僵硬的声音说:“人。”

季知言看向那个收费员。

他的面庞藏在阴影之下,可季知言现在是把答案往题目塞,她一眼就辨认出了收费员的真面目。

他果然长着小寸头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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