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华瑶脸色清冷,精致眉眼间的嘲讽毫不遮掩,她唇角微勾,阴阳怪气道:“穆知远真是个大好人,他提醒了,受了委屈可以去公社找妇女主任诉苦。”

说着,她举起遍布淤青的胳膊对着阳光照了照。

“你们说妇女主任管不管家事?得去试试。”

华家众人齐齐像被掐住脖子的鸡,没音儿了。

华长峰觉得自己被威胁了,他娘的,一个两个都来威胁他,他还真被拿捏到了,平日里他对华瑶受的委屈视而不见,若是这事真的闹到公社,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说不定他头上的乌纱帽都得摘。

在心里狠狠骂了句娘,他语气生硬道:“家事无大事,公社领导日理万机忙得很,就不用麻烦他们了。”

“可我受了委屈怎么办?”

华瑶做戏做全套,作势就要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小声嘟囔:“日子没法过了,后妈和后姐整日往死里磋磨我,我不愿意让亲爹夹在中间难做人,索性找领导好了,让领导来评评理。”

眼见她三两步就要走出大门。

华长峰有点慌,死丫头发什么癫,吃枪药了不成,决不能让她出这个门!

当下,他三步并作两步,嗖得一下窜到大门边,砰的一声关上门,顺手将门栓插上,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瞪眼厉喝:“回去,闹啥闹!”

“我没闹!”

华瑶老神在在,淡定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亲爹不管我的死活,我找领导诉诉苦。”

华长峰气成了鼓肚子青蛙。

奶奶的,到底想弄啥咧?!

他闭了闭眼,语气里多了丝无奈:“瑶瑶,你到底想干啥?”

呦呵,现在会叫瑶瑶了?

以前不是唉来喂去的吗?

华瑶脸色更冷,嘲讽地笑了笑:“别叫我瑶瑶,听着恶心,我也不想怎么样,只是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不过是吃了一张饼,牛姨和丽丽姐就追着我打,双拳难敌四手,我被她们娘俩打怕了,再不争口气就没法活了。”

言外之意就是,性格大变都是你们逼的。

华长峰不悦地瞪了牛爱华一眼,做出一副疾言厉色的模样,教训道:“不就是一张饼,至于闹成这样吗?!”

牛爱华委屈的快哭了。

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朝华长峰放电。

“当家的,都是我的错,后娘难当,我太难做了……”

话没说完,她就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得还特别有技巧,一般人哭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人家是光有眼泪没有鼻涕,泪珠子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往下落,还挺有美感。

华长峰当下就后悔了。

怀疑自己话说得太重。

“好好好,你别哭了,我知道这事不怪你。”

“那怪我了?”

华瑶不满,作势又要去开门,手还没碰到门栓就听华丽在后边尖叫。

“就怪你,明明是你把我们打了,你颠倒黑白!”

她就想不明白了。

华瑶这个贱蹄子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跟疯狗似的逮谁咬谁,难不成还真是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狐狸精】

华瑶:……

就当你夸我了。

她转过身,抱着手臂瞟过去,目光若有似无的停留在华丽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

“我打你哪了?”

她要敢说出来那就当场脱裤子验伤,晾她也没脸直说。

华丽羞愤欲死,下身还在隐隐作痛,说不定还流血了,可事关姑娘家颜面的事情,她哪里有脸大喇喇说出来。

只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憋屈得她胸口像塞了个棒槌似的,噎得不上不下的。

华瑶差点笑出声,看人吃瘪最开心,她无奈地摊了摊手,慢悠悠道:“丽丽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哦。”

话落,她懒得看面目狰狞的华丽,转身继续去开门。

华长峰真是怕了。

“没完了是吧?”

“有完。”

华瑶立马停下手里的动作,无辜地眨巴着眼睛,道:“我不能白挨打,你帮我打回去。”

打谁自然不言而喻。

华长峰哪里舍得,他挤出了一点笑,试图小事化了。

“瑶瑶,别不讲理。”

华瑶懒得多言,作势又去开门,大有一副把天要捅个窟窿的架势。

“打,我打!”

华长峰气得头晕,狠狠一咬牙,大步走到牛爱华面前,心一横,手一扬,一巴掌抽了过去。

“啪!”

牛爱华不敢置信地捂住脸。

结婚多年,她从没挨过打!

“当家的!”

“别打我妈!”

“别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华瑶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不够,不够多,不够响,不够重!”

反正已经撕破脸。

不介意更破一点。

华长峰打了爱妻,心里又是懊悔又是心疼,听到华瑶竟然说不够,当下气得胸口胀痛,恨恨骂了句畜生。

“对啊,老畜生,小畜生,你们全家都是畜生!”

华瑶九十斤的体重,一百斤的反骨,狠起来连自己都骂,反正她不是真正的华瑶,四舍五入相当于不是华家人。

“有爹生没娘养!”

华长峰气得站不稳,口不择言的骂骂咧咧。

“对啊。”

华瑶打断他的谩骂:“我娘早就死了,你不是说被我克死的吗,你想不想试试?”

语气散漫,可她脸上半点笑意也无。

清凌凌的眸子里盛满寒冰,比数九寒天的风还要冻人,吹得人后脖子凉飕飕的,华长峰有些底气不足。

一时间竟然不敢直视华瑶的眼。

这个女儿自从回来就没什么存在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怎么如今竟变成如此模样。

牙尖嘴利。

得理不饶人。

【赶紧找个老光棍嫁了,省得戳在家里碍眼】

华瑶冷笑,老东西,真恶毒,这哪是亲爹,倒像是仇人,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气了。

“打不打,不打我立马就去公社!”

华长峰气得眼睛发黑,他还算清醒,知道今天这事恐怕无法善了,只能委屈老婆孩子了。

“打!”

“啪!”

又是一个耳光。

华长峰做惯了农活,手上力道不小,此时又在盛怒之中,下手自然没个轻重,一个耳光下来,牛爱华的脸瞬间肿起高高的指痕。

接下来,农家小院里啪啪的耳光声不绝于耳。
"

点击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