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没有不透风的墙,安欣要买婚房的消息,很快就在刑警队传开了。

市局家属院。

孟家。

崔姨看着眼睛肿得像烂桃的女儿,心里一阵剧烈的疼痛。

“小钰,你喜欢安欣,你跟他说过没有,跟你说啊,男人呀,神经比较大条,你不说出来,他是感觉不出来的。”

说了,他说!”呜呜呜,鼻子差点流嘴里。“他说青梅竹马太熟了,他一直拿我当亲妹妹看待。”崔姨走过去搂着女儿,转头看见一边看报纸的孟德海,顿时大怒:“姓孟的,女儿这么伤心,你还有心情看报纸?”

“我能怎么办?年轻人情呀爱呀的,我又不懂。不过安欣说太熟了,也有道理,俩孩子从小就在一起,不是兄妹胜似兄妹。我看小钰对安欣的感情,更多的是妹妹对兄长的依赖,而不是所谓的爱情。”孟德海沉思了一下,苦笑道。

“姓孟的,今天中午家里没人做饭,你去吃食堂吧。”

“得,惹不起咱躲得起。”孟德海夹着皮包回到了局里。

“好闺女,不哭了,妈妈想了想,你爸的话也有道理。你如果实在生气,我喊那个小兔崽子喊回来,拿鸡毛掸子抽他,好不好。”

“妈,人家正伤心呢,你逗我干什么。”

“好啦,既然笑了,就不要再哭了。”

“叔。”

“你别喊我叔,我没你这个侄子。”

“叔,不是我故意瞒着您,我是想过完年双方家长见面的时候,给您和婶子一个惊喜。”

“哼,姑娘是干什么的,什么家庭?”

“学医的,还没有毕业。家里就是普通小商贩。”

见安长林掏烟,安欣赶紧跳过去点火。

“只要你们年轻人合得来,家庭倒也没那么重要,娶个娇滴滴的,反而影响你下一步的工作。嗯,我跟你婶子商量了一下,这八万块钱你拿去先用着,不够了再说。房子不需要买太好的,婚礼、以后生孩子都要花钱呢。”

“谢谢叔,谢谢婶子。”

“孟家那小丫头对你不一般,你咋就没相中呢,真是的。”

“叔,我一见小钰,就想起小时候她鼻涕流嘴里的画面。我一直拿她当亲妹妹看待的,就想着呵护她,没有爱情的感觉。”

“哈哈!”孟德海笑着推门而入。

“孟叔。”

“你少在那里嬉皮笑脸的,你个臭小子惹哭了小钰,害得我没饭吃。你去到食堂打两份饭来,我和你安叔不去食堂吃了。”孟德海笑骂道。

安欣赶紧开溜,走到半路,正好碰见了李响:“李子,孟局和安局没吃饭,你看看食堂还有饭吗,送两份到办公室。”

任务转交之后,安欣去银行存钱,顺便找点售楼部的宣传资料,拿回来装个样子。

等安欣回来时,夜幕已经降临。

怕什么来什么,刺耳的警铃声响起。

“刑警队全体人员集合,北郊排水渠附近发生命案,登车出发!”孟德海大手一挥,亲自带队出发。

刑警队先行,鉴定科的法医随后跟上。

七八辆警车呼啸而出。最近太忙了,每个人脸上写满了疲惫。此时,更显凝重。

命案,特别是造成恶劣影响的命案,一般都会要求限期破案,每一起命案,都是对刑警队的严峻挑战。

等刑警队赶到的时候,巡警和周边派出所的同事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正在劝围观的群众离去。

但围观的群众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反而是围得更紧。几个闻风赶来的记者,正在和民警争论着什么。

“我们有权利进行采访报道,你们凭什么不让进去。”一个记者大声嚷嚷道。

孟德海朝安欣使了一个眼色,安欣跑了过去。

“记者同志您好,我是市局刑警队的,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安欣敬了一个礼,很客气的说道。

“我是晚报的记者,要求进去拍照采访,及时让民众了解命案,从而消除恶劣影响。这是我们记者的义务,也是我们记者的权力。”

“对不起,命案没有侦破之前,所有记者一律禁止进入现场,这是法律的规定。如果想要报道,请与市局的宣传科联系,审查之后才能过稿。”

“笑话,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我们抗议。”旁边几个记者也嚷嚷起来。

安欣心中冷笑:记者,是一个社会的良知,是一个社会最后的底线。记者群体中涌现出很多英雄,但总体来说,很多记者配不上这样的称号,他们只是一群靠写字为生的人。

“记者同志,最后警告一次,再敢吵闹,按照侦查现场管理条例,依法处罚。我会把你们带到市局,让你们单位领导来局里领人。”

几个记者气呼呼地瞪着安欣,却没敢再嚷嚷。

高光探照灯亮起,很快锁定了目标。

排水渠的出口处,一具尸体的头发挂在栏杆上,在水流的作用下浮沉不定。尸体不知泡了多长时间,高度膨胀,看起来分外恐怖。

围观的群众一片哗然,纷纷往前挤着观看,负责警戒线的民警不得不结成人墙,挡住这些观众。

唉,这就是黄翠翠吧。

按理说要等法医过来打捞,但眼下这种情况,围观的群众太多,赶紧捞出来才是正理。

没等孟局吩咐,安欣主动把自己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穿上齐肩的皮裤,戴上口罩和手套:“李响,你也来吧,尸体离水后很重,又高度腐烂,我怕破坏了尸体的完整性。”

安欣和李响一前一后向着女尸走去。

刚靠近尸体,一股尸臭扑鼻而来,普通的口罩根本挡不住,呕。安欣勉强忍住干哕的冲动,扭头一看,李响这小子也和自己差不多,被尸臭熏得眼神都有些迷离。

“安欣,戴好手套,小心有断裂的骨殖裸露在外面。”

“嗯,你也小心点。”

非紧急情况下,法医处理命案的尸体有固定的流程,怕破坏现场是一方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保护法医自己。

万一被艾滋病尸体上的断骨刺伤自己的皮肤,那就只能等着当烈士了。

生死攸关,谁敢不小心翼翼!

李响拖住尸体,安欣慢慢解开缠绕在栏杆上的头发。之后,两个合力将女尸慢慢托举着,带到了岸上。

女尸装进尸袋,拉上拉链。安欣赶紧脱了皮裤,找了一件警用大衣裹了起来,回警局洗澡之前,自己的新警服是不能穿了。

孟德海走了过来,给安欣和李响发烟:“你们两个不错,积极主动,提出表扬。说说,下去之前咋想的。”

“报告局长,作为一个警察,这是我的职责。”李响大声回答道。

“你叫李响是吧,小伙子好好干。”李响兴高采烈,眼睛里冒光。

“安欣你呢?咋想的。”

“我啊,其实不想下去来着,尸体真的是太臭了。不过最近为了买婚房,我把同事们借了一个遍,我怎么能让我的债主们下水捞尸体呢。”

“你个小兔崽子,滚一边去。”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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