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去往幽州,算是路途遥远。

但他们并不急着赶路,一路走走停停,欣赏风景,倒也挺好的。

就这样不疾不徐走了两天,穿过前面那片竹林,就有一个驿站,今晚他们就打算在那歇脚了。

哒哒哒的马蹄声刚在竹林里响起,忽闻又是一声马嘶长鸣,蔚述堪堪勒住了缰绳,让马儿原地转了一圈方才稳住。

蔚述停下脚步,环顾这片静得出奇的竹林,双眸微眯,表情如若寒星,静默冷峻如冰。

越霖也勒住了缰绳,屏住呼吸,同样察觉到这片葱葱郁郁的竹林中诡异的气息。

有埋伏,有杀气。

他们不由自主伸手握紧了别在马鞍上的佩剑。

“杀——”

突然,周遭传来一声怒喝,竹林涌动,杀气逼近,一群奇装异服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朝他们涌来。

蔚述手执长剑,一个翻身跃起,与黑衣人厮杀起来。

显然,这群黑衣人是特地来要蔚述的命。

所有黑衣人都冲着蔚述挥剑而上,招招快准狠,毫不拖泥带水,分明想要置于死地。

蔚述自幼习武,身手不凡,但对方显然也都是出类拔萃的高手,更何况这么多人夹击他,就算他有越霖在帮衬,也难以得胜。

双方对决如同水火不相容,地上敌人的尸体越来越多,血腥味弥漫在中,哀嚎声阵阵。

越霖逐渐体力透支,已经开始落下风。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见状,趁虚而入挥剑对着越霖刺了过去。

可剑在半中叮的一声被另一柄长剑截了过去,锋芒毕露,拂袖而过,剑就这么被挡了回来。

蔚述收回剑,抓住越霖的手臂,纵身上马,大喊一声,“走!”

马声再次嘶鸣,刺耳万分,绝尘而去。

“追!”

那群黑衣人毫不犹豫就追了上去。

蔚述咬牙,不敢懈怠片刻,一路策马奔。

所幸,那群黑衣人估计见追不上,便没有再继续追了。

他们逃出竹林,看见不远处的驿站,回头望去,黑衣人已经无影无踪。

蔚述看向越霖,问道,“有没有受伤?”

越霖摇头,回想起刚才那生死对决仍旧心有余悸,气喘吁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只道,“公子,没事。可那些人都是什么人?”

蔚述冷笑,语气凉薄,“要命的人。”

越霖怔住,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不会是皇上要……”

要赶尽杀绝吧?

“不会。”

话还没说完,蔚述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的话,“父皇……”

话说出口,又觉得自己如今是一介平民还用这个称呼不合适,平静地改口,“皇上没必要对我下手,他若真要我的命,直接赐死我也不为过。”

皇上还是对他留了情面,否则以他母妃所犯下的残害皇室血脉,雇凶杀人,通敌叛国等罪名,他跟着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更何况,皇上并未将这些事牵连于他的妹妹晨和公主,念及年幼,仍然留在宫中,交由太后抚养。

想起这个唯一让他牵挂的同胞妹妹,蔚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只利落地说道,“那些人不是中原人。”

“不是中原人?”

越霖一惊,“那是什么人?”

“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来自西域。”

越霖更惊讶了,“西域?公子你怎么会招惹上西域的人?而且他们明显是冲着要你的命而来。”

这也是蔚述感觉奇怪的地方。

他自幼在宫中长大,后来赐封为王,有了自己的府邸,更是淡泊名利,不爱参与朝中政务,整日就在府中过着与书为伴的日子,从来不曾出过都城,何曾去招惹过西域的人?

“会不会是他们认错人了?”

越霖一边看着自家公子,一边摸着下巴大胆猜测,忽而又摇头喃喃道,“可公子你长得这么俊,按理说不应该会被认错啊。”

“……”

蔚述不想搭理他,只能暂时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说道,“天快黑了,先去前方驿站歇脚吧。”

这个驿站算是方圆十里唯一的落脚处了。

或许是前面就是去往幽州的分岔路口,驿站里倒是人满为患。

蔚述翻身下马,走进驿站大堂,里面座无虚席,但是出奇的安静,一个个说话都是轻声细语,低着头畏畏缩缩的,似乎是不敢大声说话。

蔚楚皱了皱眉,环顾四周,视线落在正前方的桌子。

“二位客官,里边请。”

小二堆着笑脸出来迎接,蔚述没说话,只直直盯着前方桌子旁坐着的人。

一个女人。

她端坐在桌边,穿着妖冶的大红色衣裳,微风拂过,衣裙翻飞,仿佛一只只血红色的蝴蝶,如墨的长发随风飞扬,纤鼻小巧,丹凤狭长,肤若凝脂,素手轻扬着茶杯,低头慵懒喝茶,举手投足皆是风情,眼角一点泪痣,妖媚张扬,可周身散发冰冷的气息,仿佛嗜血的魔鬼,下一秒就能要了你的命。

满大堂的人都是赶路的商人百姓,不曾见过这种肃杀之气,即使对方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也没人敢去搭讪,只吓得低头不敢说话。

蔚述不过打量了一眼,就毫无波澜收回了目光,走到一张空桌旁边坐下。

越霖在对面坐下,要了几个小菜和一壶茶。

两天赶路,加上刚经历一场生死厮杀,二人都饿极了,只专心吃饭。

越霖埋头苦吃,一个劲扒饭,不经意抬头就看见自家公子吃得慢条斯理,清贵优雅,心想不愧是皇室血脉,这骨子里的高贵自然是谁都比不了的。

叮铃铃。

忽然大堂里响起一阵清脆悦耳的银铃声,蔚述垂着的浓睫颤了颤,抬头扫了一眼过去,是那个红衣女子脚踝上系着的银铃发出来的。

她站起了身往楼上走去,自始至终没看任何人,仿佛视这天下一切无物。

蔚述还是只扫了一眼,就淡淡收回了目光,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公子。”

越霖想要不注意这红衣女子都难,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莫名令人心惊胆颤,跟都城里那些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完全不一样,他低声道,“这女子看起来神神秘秘的,浑身冰冷的杀气,看起来很是不好惹。”

蔚述闻言,面如冠玉的脸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淡,抿唇不语。

越霖见状,识趣地闭嘴,低头继续专心吃饭。

忘了说了,他家公子不近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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