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见过族长。”云月柳学着柳之言行了礼，抬头才看清了狐族族长的模样。一身绛紫色玄袍，头发被高高束起，虽是男儿身，却有着雌雄难辨的模样。
“你就是云月柳？”缪清漫不经心地抬眸，云月柳点了点头，“果真与你娘亲有七八分的模样。”云月柳摸不准他的意图，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你先退下吧，柳之言。”缪清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他们二人之间似乎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柳之言虽不满却也只能退下，他应当不会做出什么过分之举。
“你上前来。”缪清散漫的坐着，云月柳上前走了几步，缪清仔细地端详这她的脸，这张脸当真是让情不自禁的想起苏儿的模样，只可惜 终究不是她。
“你娘亲，在人界的那些年过的如何？”时隔多年，缪清终于提及了那个被丢弃的苏儿。
“不好。”云月柳不想同他说话，不知为何，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在抗拒缪清，他让她感到不爽。
“那你同我说说吧。”缪清闭上了眼，当初因为他的一时冲动，没想到反而害了苏儿。
“您若是想知道，为何从未去看过我娘亲？”云月柳提及苏儿，就难免伤心，那个护了她九年的娘亲苦了九年。
“你在怨我？”缪清眼神中带着狠厉，云月柳别过脸去不看他。
“那是她活该！”缪清似乎被激怒了，上前掐住云月柳的脖子，怒吼着。“若不是她背叛在先，我又怎会惩罚她？”提及过往，缪清就觉得自己太过屈辱。
“我娘亲已经死了！”被活活折磨至死。
缪清怔怔，松开了手，“是了，她早就死了。”不知是不是云月柳的错觉，她竟看到缪清的眼中有泪水，定是看错了吧。
“我娘亲究竟犯了什么错？”云月柳曾问过柳之言很多次，但每一次他都闭口不谈。
“怎么？柳之言没告诉你吗？”缪清饶有兴趣的看着云月柳，他还以为柳之言会告诉她，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会不知道柳之言是谁吧？”缪清哈哈大笑，九年的时间，柳之言竟没告诉云月柳他的身份，看来还是当初的那个胆小鬼呢。
“你什么意思？师父就是师父。”听到云月柳叫柳之言师父，他笑得更加的讥讽，这么多年是以师父的身份陪在她身边，不敢告诉她吗？
“师父？你怎么不好好问问你那敬爱的师父，你的父亲是谁？”缪清笑得像是入了魔，眼中却是带着几分的酸楚。
云月柳看着几近癫狂的缪清，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竟有些可怜。
“还是说他不敢告诉你？”缪清收住笑声，悲楚地看着云月柳，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太多的情绪，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此时的模样没有半分狐族族长的威严，更像是受了伤的凡人。
“柳之言是你的生父！”缪清直勾勾地盯着云月柳的眼睛，不知他说这句话时心里是何感受，但一定不好受。
云月柳震惊地回视缪清，想要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端倪，可是并没有。她的生父是柳之言？她的师父是她的生父？云月柳难以置信的模样让缪清感到大快人心。
“没想到吧？你会怎么做呢？”缪清期待着她接下来的举动，定会很有趣吧。曾经他那么想要拥有，可是无论怎么努力也抓不住，一切就像是美丽的泡影，这么多年他都没能释怀。
“你骗我。”云月柳的视线模糊了，用手轻抹却满是泪水，怎么可能呢？柳之言是她的师父，怎么会是她的生父，她的生父，是人界的当朝皇帝啊。
“是真是假你问问不就知道了？”缪清轻蔑地说，他是狐族族长，怎么可能败在柳之言手里呢。
云月柳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跑了，柳之言看到想要追上去却被缪清拦住了。
“你对小柳儿做了什么？”柳之言怒吼，握紧了拳头。
“你说呢？”缪清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抬步离开了。
从前他没有得到，所以就把苏儿派去和人界联姻，如今他也不会轻易地放过柳之言。
云月柳从未来过狐族，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该要往哪去，只能漫无目的地走。
“小柳儿！”柳之言寻了许久才找到坐在地上背靠大树的云月柳。他不知道缪清究竟做了什么，只是看着云月柳伤心的模样也暗自难受。
“师父！”云月柳抬头看着柳之言，却是哭得更凶了。
柳之言上前抱住云月柳，任由她大哭着，或许哭一场会好很多。
云月柳声音都哭哑了，满脸泪痕，也终于哭累了，此时的她只想蒙头大睡。
“师父，我好累。”累到只想要蒙头大睡，其余的什么也不想理会。
“好。”柳之言轻轻地拍了拍了她的背，带她到房间休息。
云月柳很快就睡着了，梦里她梦见了苏儿，苏儿一声声地唤着小柳儿，小柳儿。云月柳想要抓住她的手，她却离云月柳越来越远，怎么抓也抓不住。
“小柳儿，你要记住，你的爹爹很爱你，很爱很爱。”可是云月柳却只见过皇上几面，他凶极了，从来都没有对她笑过，云月柳当时不明白苏儿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明明父皇根本就不爱她。如今她终于明白了，她也终于读懂了苏儿眼神中的落寞和思念，这么久了她才懂。
云月柳醒来之时黄昏刚落幕，满地橙黄。
“饿了吧，师父给你熬了些粥。”柳之言还是那么的温柔，连眼神里都满是宠溺。
“你不是师父。”柳之言的手悬在半空，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心脏的跳动。
“小柳儿胡说什么呢？”就连声音都有些许的颤抖。
“族长告诉我的。”云月柳看到柳之言的反应，便知道缪清没有骗她。
“小柳儿，对不起。”柳之言放下手中的碗筷，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云月柳，缪清还是告诉她了，他早该料到的，不然缪清能有什么事情找小柳儿呢。
“为何要隐瞒我？”不解，不甘混杂着，心中是五味杂陈。她曾经多希望父皇能够多看她几眼，于是她拼命地习功课，可是不管怎样努力，父皇都不曾看过她一眼。
“小柳儿，我……”柳之言避开了她的目光。
“娘亲说爹爹很爱我，从前我总不相信。”若是一开始你在身边该有多好。
“娘亲总说爹爹很好，她很爱爹爹，爹爹也很爱她。”可是那时她并没有从父皇的眼神中看到一丝的爱意，她总以为是因为她的原因，父皇才厌恶娘亲的。
“小柳儿。”柳之言很想告诉她，他真的很爱她，也真的很爱苏儿，可是他连苏儿都保护不了。
“我曾经多希望娘亲能够笑一笑，可是她的笑容里面总是带着几分的苦楚，她每日都在等你，却从来都没等到过。”从前她以为娘亲是在等父皇，原来不是的，可是不管是谁，娘亲都没有等到。
“所以，娘亲究竟犯了什么错，才会遭受这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娘亲都在等他，可是等到了什么呢。
“当年苏儿与我相恋，我打算娶她为妻之时却被族长捷足先登，他要迎娶苏儿，可是当时苏儿已经有了身孕。族长知道后震怒，又恰逢要与人界联姻，族长就派苏儿前去联姻。族长将我囚禁，什么也做不了。可是联姻要废除联姻之人九成的功力，苏儿嫁给人界皇帝之后不久就被发现了，皇帝虽敢怒却不敢言，他怕得罪了狐族，故一日比一日冷落苏儿，而苏儿也因为怀有身孕身体十分虚弱，被人下了药，伤到了根基，再无法使用法术。”柳之言哽咽着。
当初，人界与妖界大战，人界差点覆灭，妖界损失亦惨重。为了缓解两界的关系，避免再次出现大规模的战争，两界签订了协议，每过百年妖界就得派一名女子与人界皇族联姻，可妖界之人大多会法术，故而联姻之人都要被废除九成的修为以保证她不会在后宫胡作非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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