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玉衡宗的早晨向来都是如此让人陶醉,只见那刚熬过寒冷黑夜的山林,不仅被茫茫大雾所笼罩着,更是还夹杂着一股寒意,若是有人漫步其中,定会有一种隐隐约约说不清道不明的超然之感。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而庄遥就刚从玉衡宗后山的山林中走出来,坐在了院子外的一处崖边。他坐在那里,恰好面朝正东方,身前是一望无际的云海。而庄遥的左腿盘坐,右腿在崖边来回摆动,左手上撑半边脸,下抵左膝内侧,而右手则在中来回比划......

慢慢的,一抹淡淡的金光从天边洒了过来——那是朝阳从云海下升起,给那缓缓翻动的云海穿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的丝衣......

庄遥看着这如诗如画般的美景,脸上也露出了温暖的笑容,只见他双手向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同时再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见从那天边有一道紫气飞来,被庄遥吸进了体内。随即他松下双手,双眼微闭,一脸满足的等待着那朝阳洒到自己身上......

而就在这时,一双秀窄修长且粉嫩的手蒙住了庄遥的双眼,慕秋在庄遥身后轻轻地说道:“猜猜是谁呀?”庄遥微微一笑:“当然是慕秋啦。”以庄遥的修为,早已感觉到慕秋来了。

此时慕秋的脸上洋溢开心的笑容,继续说道:“不对哦!再猜猜。”

“这还不对呀,那就猜不出来了。”慕秋不再蒙着庄遥的双眼,而是嘻嘻一笑,转身坐在庄遥身边,侧过脸庞看向已经睁开眼的庄遥:“应该是今天的慕秋!”

庄遥笑了笑:“哦?怎么这么说呢?”

慕秋开心的解释道:“师尊以前告诫我说,苟日新,又日新,日日新。所以不知道庄遥哥你看出来没,我今天可是比昨天进步了哦!”

庄遥微微一愣,后知后觉,随即略带惊讶的说道:“你突破了?如今元婴了?”说完左腿不再盘坐,也像右腿一样垂在崖边。

其实庄遥并不是不能看出慕秋的境界,只是他向来不曾在意这些,刚才又微微入了神,所以才有且只是有点惊讶罢了。

“对呀对呀,全靠庄遥哥你给我喝的那个酒,然后我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里乾坤很大,至于梦的什么嘛,我就不告诉你啦!然后我一觉醒来,就感觉恍若隔世,定了定神,走出房门才回想起来,然后就出来找你啦!哦对了庄遥哥,你那酒叫什么名字呀?”

庄遥并未回答,而是侧身问道:“那你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放心啦庄遥哥,没事的,我很好的,你不用担心。”

庄遥看着慕秋那充满灵韵的双眼,正欲说话,只见朝阳升起,一抹淡淡的金粉悄然的飘上了慕秋那清秀的脸,她的双眼更是因此显出一种让人说不清的灵动......

看着望着自己的庄遥,慕秋轻轻歪了歪头,睁了睁眼:“嗯~?”

庄遥随即释然一笑,转过头去,看着已经冉冉升起的朝阳,轻轻地说道:“没事就好,至于那酒啊,名叫桃夭,我这里还有一些,等下再送你一坛,不过你可别一次喝多了。”

慕秋也转过头,坐正了身子,看向天边:“嘻嘻,庄遥哥你真好,放心吧,我不会的!”

......

“我的二姐啊!咱们都在这中元界待了这么多天了,都近三个月了!这人间都要过年了!你怎么还没确定那个人的位置啊!”白正走在大路上,望着走在自己前方不远处的老姐大声抱怨道。

走在前方的女子闻声回过头来,只见她身形俊俏,身穿一件素白色的锦衣,腰间更是系着犀角带,眉宇间隐然有一股书卷之气,虽是女儿身,却像是男子装扮。她看着落在自己身后的弟弟,开口回道:“这人间这么大,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想找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再说了,谁说我没确定,他现在就在北方,我们往北就对了!”

“什么?我的老姐啊,你没搞错吧?!北方那么大,这怕是也就比大海捞针简单了吧?”白正说完理了理身上穿的衣服,他也是一身素白锦衣,只是腰间多了一枚小小的碧玉印章。而他也是生的英俊潇洒,若是再换一身更加靓丽的行头,变更显得风流倜傥了。

“咱们又不是找凡人,哪有你说的那么难,总之跟着这珠子走就是了,毕竟父皇给的宝贝,准没错。”

“唉!真是的,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叫你我亲自来寻那姓周的,话说回来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感觉父皇似乎很看重这件事啊!”

“你说话放尊重点,什么姓周的,人家又不是没有名字,至于为什么找他,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父皇这么做定是有原因的。所以白正,你也别总是抱怨,要懂得既来之则安之,毕竟我们还能有机会来着人间转转不是嘛,你看道家说的多好,祸兮福所依嘛!”

“我的老姐!亏你还读了那么多书,‘既来之则安之’不是这么用的。再说了,那个什么周庄遥,对,就他!居然要我堂堂四皇子跑这么大老远来亲自接他,等到了我们真灵界,我定要让他好看!”白正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啊!疼疼疼!老姐你干嘛又揪我耳朵!”白正只见自家老姐突然就闪现到自己身前,揪着自己耳朵说道:“哟~白正,这才几天没打你你就又皮痒痒了?这一路上你一直抱怨个不停,现在还学会对你二姐我翻白眼了?你这才开了四尾多久?就这么了?还要别人好看?我警告你到时候见了人你给我放老实点,否则小心我把你的毛全拔了!”

“姐!我温文尔雅的白玉书姐姐!你弟弟我知道了,你下次能不能别总是揪我耳朵了!”白正整个人身子都被败于书揪的歪斜了,脸色痛苦的求饶道。

“嗯?你还想有下次?”说完白玉书手中加大了力度。

“啊——!没!没下次了!老姐放手啊!耳朵没啦!”

“哼!知道你姐我的厉害了吧!”白玉书终于放了手,而放手的同时也在白正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白正轻轻揉着自己的耳朵,他突然感觉自己真的好悲惨......

......

李抟一轻轻地搂着熟睡在自己身旁的沐儿,此时虽然已经是深夜,但他并没有什么睡意。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睡着,只是闭着双眼静静地躺着。偶尔感觉到沐儿翻身,便睁开眼看看她是否盖好了被子。

忽然,沐儿又是一个翻身,她熟睡的脸庞轻轻的靠在了李抟一的胸膛。李抟一缓缓地从被窝伸出一只手,将被子弄好,又慢慢地拿了回来,将沐儿轻轻地抱住。

不知道为什么,李抟一最近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的师尊就快要回来了。这他当然是高兴的,但是却又有一种不知所措。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那种感觉就像是“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一般。他有点不知道待师尊回来之后,自己真正见到师尊的时候,自己该怎么说,要说些什么。因为要说的他感觉都可以一一细说,也都可以什么都不说。

所以要真到了那时候,自己只怕是欲言又止,又不知从何说起......

......

只听一阵混响,杨瞬现身在魔界中的一处凉破败之地当中,此时的他还心有余悸。但很快他就稳住心神,开始环顾四周。只见他现在所处在一片茫茫干枯之地,天昏暗,不断有黑气变幻飘荡,偶尔还有尖锐沙哑等不知来的声音在四周响起......

“想不到那北元道君,昔载临终之时竟将那剑法引入到北斗之中,借北斗之力养剑,这数千年的积累,只为今日一剑。不过本座倒是有幸能领教如此惊人的一剑。”杨瞬稳住心神,心中感慨到。随即看向天边:“如今本座回归,虽说算不上是大张旗鼓,但这动静怎会无人知晓?竟然都没人前来查看,看来如今魔界是出事了,也罢,先回魔神山见古煞子再说。”

突然,只见杨瞬瞬间化作一道绿光冲天而起,向天边行去........

而此时的魔神山魔天大殿前,只见一个浑身枯瘦,寥寥白发的老者低头盘腿在魔天大殿之前。他身前约两丈处,有一人手持一把鲜红的宝剑站在即将踏上魔天大殿前的最后一级台阶之上,他身穿一副怪异的铠甲,头顶更是长有两只怪异的黑角。而那剑身更是泛着猩红的血光。他身后的台阶上更是堆满了数不尽的尸体,他们的死状各异,但都叫人惨不忍睹,那血水更是顺着台阶不断留下......

而这还只是魔神山内,山外四周数十里更是仍旧战火不断,飞剑法宝的光芒交辉相映,处处都是厮杀叫喊念咒施法的声音......

而此时,那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古煞前辈,您到底还是不肯让步吗?晚辈已经在这魔天大殿之前等了您整整三天了,晚辈只是想来这魔天大殿祭拜瞻仰我魔界的诸位前辈,而到时想必这魔天大殿内的诸位前辈定会认可我血央的!毕竟如今我魔界群魔无首,我更是用我这身后堆积如山的尸体向您证明了我血央就是当今魔界最强!难道这样的我如今都还没有资格吗?”

然而他面前的那位老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见此血央并未生气,反而微微一笑:“无妨,前辈,我尊重您,我会一直在这大殿前等下去。我想到时候您一定会同意的,毕竟没有您的允许,我们这些晚辈就不能踏上魔天大殿一步。这是历来的规矩,我血央自然是遵守的。”

说完,血央随即看向魔天大殿之内,大殿中央所供奉的神像正是天地间数一数二的真神——第二代天魔子魔元天尊!祂是所有修行魔道和魔界众生的至高信仰,光是想起念起祂就让祂的信徒激动无比!

而祂的四周,便是魔界历代大能,甚至还包括了血央的祖师结庐老祖。这也是为什么哪怕如今血央在魔界无论如何嚣张妄,到了这魔天大殿都要乖乖收起性子,始终没敢踏上这天魔大殿一步。

然而这一切归根到底只是因为他敬畏强者。而他更是想成为那样的强者。

而古煞,则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了,甚至与那大殿中某些所供奉的大能是同一辈。血央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存活至今,也许是他那一手占卜之术,让他逢凶化吉呢?反正他古煞,已经近万年没有下过这魔神山了。

血央望着大殿中央,然而无论他如何地去瞻仰,他心中都始终不敢去看那魔元天尊的神颜。但是随即他心中笑道:“今日魔界,我血央就是最强真魔!我血央终究会跪拜在大殿之内,告知我魔界的诸位前辈,我!血央!就将是魔界新一代魔主!”

而随着他心念的强烈波动,他手中那飞剑所散发出的光芒也愈发强烈。而就在这时,他收起了飞剑,并向着大殿深深鞠躬——只因为他觉得他的飞剑如此太过失敬。

一阵许久的鞠躬后,血央缓缓起身,开口说道:“若是我的神主能再次亲临世间,那该是何等的壮观啊!”

而就在此时,那已经久久不曾有过动静的古煞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而他那一双显得极为深邃的眼眸也望向了血央.....


"

点击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