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日子一天天过去，地里的活儿，也干的差不多了，人们也都清闲了下来。
这天婉宁正和万阿娘在院子里说话，万家几个兄弟就满脸怒气的走了进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万阿娘走上前关心的问着
“没啥，就是和几个嘴上不干净的，发生了些口角”万小弟嚷嚷道
万大哥拉了一下万小弟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多嘴。
“姓万的，你们给老娘出来”门外传来胖婶的怒吼
万阿娘听到声音，往一瞧，连忙问道
“他婶子，你家凯子这是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还不是被你们家的几个给打的。这什么仇，什么怨啊，能给打成这样儿”
说着，还指了指凯子肿胀的脸庞。
“哎呦，你个天杀的，你们怎么就下这么重的手啊”
“这是你们打的？”万阿娘转身问几个儿子
“是，是我们打的”万小弟脖子一梗，回道
“你瞧瞧，你瞧瞧，都把我儿子给打成这样了，还不服不忿的，你是怎么教的孩子”
胖婶儿一指万阿娘吼道，同时又对听到声音出来看热闹的邻居，说道
“都出来看看啊，这老万家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啊”
“就欺负你了，怎么着，打的就是他”
“一个老爷们，学老娘儿们背后嚼舌根子，满嘴喷粪”
“你叫吧，使劲儿喊，你叫多少人来，我也照打不误”
胖婶听了，往地上一坐，双手拍地，哭喊道
“哎呦，没天理了，要打死人了”
“娘，你这是干啥，你快起来，咱回家啊，不闹了”
凯子眼见着，出来的人是越来越多，伸手拉扯着，撒泼的胖婶儿。
“回啥回，你都让人打成这样了，我还不能说理了啊”
“娘，关键是这事儿，咱不占理啊”凯子低声说道
“我管它有没有理，你不想要媳妇儿了啊”胖婶儿低声回道
凯子一听，不再说话了。
“她婶子，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啊”万阿娘急道
万大哥，伸手将万娘推到身后，道
“阿娘，这事儿你不知道，别瞎掺和”
万小弟是个急脾气，做事向来按照自己的心思，看着撒泼的胖婶儿，万小弟怒了。
“说理，你跟谁说理啊，你弱你就有理了啊”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也是尝了苦头的，怎么就不能积点儿德呢”
“天天在外面说三道四的，你回头瞅瞅，你儿子都被你教成什么样了”
“整天起来，游手好闲，嘴上不干不净的，就这么个玩意儿，还敢肖想我阿姐”
“我告诉你，我们老万家，就算是养她一辈子，也跟你们家这只癞蛤蟆没关系”
万小弟，指着胖婶怒骂。
胖婶儿闻言，伸手抹了一把脸，留下满脸的尘土。
“你当我们家的门，是谁都能进的啊”
“你也不看看，你家妮子，是个什么德行，大庭广众之下，跟个男人搂搂抱抱的”
“也就是我家凯子心善，不嫌弃，你们就知足吧”
万大哥，抄起棍子，怒道
“你个狗娘养的，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偷男人啊”
“谁不知道你爷们儿死了一年，凯子才出生的”
“就你这不要脸的，还敢编排我妹子，我打死你”
说着，抡起棍子，就朝胖婶儿和凯子打了过去。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也七手八脚的阻拦着。
“兄弟，兄弟，你冷静点儿，你们这么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是啊，都乡里乡亲的，你也知道这胖婶儿嘴上每个把门的，咱不跟她计较”
“就是就是，妞妞啥样，咱们都知道，咱不跟她一个女人计较啊”
“凭什么不计较”婉宁站在身后出声说道
“我清清白白的一个大姑娘，就因为被人救了，就该被嚼舌根子？”
“怎么着，我落水了，就该被淹死呗”
“还有，人家做了啥孽了，好心好意的救了我，还跟着我一起受编排”
说着，婉宁伸手拿过万大哥手里棍子，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朝着胖婶儿和凯子一顿乱揍。
“哎呦，这是做了什么孽，你一个大姑娘，怎么就这么彪悍”
男人们是不好插手，几个婶子围了上去，抢夺婉宁手里的棍子。
婉宁被人抱着，动弹不得，嘴上却不饶人。
“婶子，你们别拦着我，我受了屈，还不能出出气咋地”
“你，你，你不要脸”凯子骂骂咧咧的喊着
“哎呀，你可闭嘴吧，快回去”
邻居们七嘴八舌的劝着
“再不要脸，能有你不要脸啊，有娘生，没爹养的玩意儿”
万小弟挣扎着就要冲过去再打一架，不过，他正被两个人抱着，挣脱不开。
眼看着，万家几个兄弟就要挣扎出来，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凯子，连忙带着胖婶儿离开。
嘴上还不服输的喊道
“姓万的，这事儿咱们没完，我倒要看看，就你们家这样的懒姑娘，谁会要”
“滚你娘的，别再让我看见你，不然，看见一次，揍你一次”万二哥吼道
“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就是命好，就算不干活，也有爹娘兄弟宠着，不像你，爹是谁都不知道”
众人听了，一阵无语，合着你还挺骄傲咋地。
转过话来，人家确实是命好。
凯子和胖婶儿走后，众人也散开离去，这时候，万大伯母走了过来。
“哎呀，你们也不用生气，这种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妞妞要是清白的，也不会被说三道四”
“有你什么事儿，粮食收完了，就赶紧把地还回来，什么玩意儿啊”婉宁一个白眼翻过去
“哼，想要地，让你爹来找我要啊”
万大伯母一个冷哼，转身离开。
这话可把婉宁气到了，她就没见过万阿爹这样儿，自己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还蠢到把家里的粮食送给别人。
俗话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两天，村里各种流言蜚语都出来了。
有人说婉宁是故意落水，就是为了勾引顾怀坤。
也有人说，婉宁早就和凯子不清不楚的了，要不人家怎么偏偏找上了她。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一句好话。
“她爹，你说妞妞这天天不声不响的，饭也不吃，可怎么办啊”
万阿爹，蹲在地上，皱着眉头，抽吧着旱烟，没有说话。
“咱家丫头，和老顾家的那个大小子，抱也抱了，那么多人也看到了，你去问问，他家是怎么个意思，能不能成”万阿爷说道
“我不同意”万大哥拒绝道
“那小子当兵，一年年的不在家，家里连个壮劳力都没有，阿妹嫁过去，不吃苦啊”
“就是，我阿姐在家，那可是一点儿活都不碰的，凭啥到他家去干活啊”万小弟同样不愿意
“那咋了，顾家人口简单，那小子虽然常年不在家，但有工作啊，听说在部队还是个当官的，有钱啊”万阿爷道
“有啥钱？顾家老两口在地里忙活那点儿，怎么供养得起，那两个小的上学，还不是他家老大。这么些年下来，挣多少钱，也都补贴出去了”万大哥囔囔道
“总之，我不同意，妞妞是我妹子，我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
“先别你们不同意了，还不知道人家是咋想的呢”万大伯母嗑着瓜子，一脸无语的说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儿，你们小的做不了主，老二，你去探探话”万阿爷拍板道
万阿爹看了看满脸拒绝的妻儿，又看看满脸阴沉的老爹，低头走了出去。
万小弟被万阿爹气的直跳脚，在后面吼道
“就你这样的，也配当爹，那可是你亲闺女”
万阿爹，被小儿子的话说的愣了一下，但没一会儿，还是走出了大门。
万大伯母，看着眼前的闹剧，冷哼一声，接着嗑起了瓜子。
“坤子，要不你就去万家提亲吧”顾阿娘皱着眉头提议道
“这事儿，闹得这么大，对你也不好”
“凭啥啊，我哥又不欠她的，好心救了她的命，她们家不说谢谢，还要把我哥搭进去，这叫什么事儿啊”
顾怀坤的小妹，顾纹纹嚷嚷道
“是啊，娘，那个女的，真不适合我哥”顾家小弟顾怀宁也不愿意
顾怀坤看了看眼神闪烁的爹娘，点了点头，道
“我没什么意见，你们看好了就行”
“大哥，你傻了啊，那女的，十里八村的都知道，懒得出奇，啥事不会干，娶回来能干什么”顾纹纹跳脚道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她不干活，我也养得起她”顾怀坤无所谓的说道
“不过，以后哥结了婚，就要过自己的日子了，顾不上你们了”
“啥意思，合着，你结了婚，就不管家里了？”顾阿娘皱眉道
“这不是正常的吗？谁家有爹有娘的，还让哥哥养弟弟妹妹的。更何况，结婚了，我有了自己的家了”顾怀坤笑道
顾阿娘想要再说些什么，顾阿爹用胳膊肘推搡了一下顾阿娘，示意她闭嘴。
“你说的对，这些年是苦了你了”顾阿爹低头道
“爹，当初说好了的，结婚之前，我工资一份不留，全给家里，结婚之后，我一分不上交。等怀宁结了婚，你们有事儿了，我俩一人一半”
“还有就是，婚房，彩礼，都是你们出，这事你们记得吧”
“你什么意思啊，你这还没结婚呢，就想着把家里挖空啊，都给你了，你弟弟妹妹怎么办啊”顾阿娘怒道
看着气氛不对的顾怀宁和顾纹纹，站在一边，不敢再做声了。
“娘，我每年给家里多少钱，你也有数。我结个婚，能花多少钱，你也知道，说这些有意思吗？”顾怀坤淡淡的说道
“行了，都闭嘴，当时怎么说的，就怎么做。老大也是你亲生的，这些年，他对你怎么样，你知道，别得寸进尺”顾阿爹怒道
“坤子啊，你想想吧，你要是乐意，就去万家提亲”
顾阿爹对着顾怀坤说道。
夜里， 顾怀坤兄弟两个躺在一个炕上，顾怀宁睁着眼睛，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事情定下，后面就忙了起来。
“你说，顾家老大这么好的小伙子，怎么就想不开，要娶万家那个丫头了呢”
“万家丫头有啥不好的，他不在家，两个小的上学，家里的活都是老两口的，多累挺啊”
“是啊，万家兄弟多，怎么着，不帮衬一些啊”
“读书有什么用啊，还不是浪费钱”顾二婶在一边阴阳怪气道
转头看见顾阿娘进来，还装模作样的劝道
“我说孩儿他娘，也不是我嚼舌根子，你说你家怀宁读书也就读了，怎么着也是个传宗接代的不是”
“可你家纹纹，读书有什么用，早晚也是别人家的，不行就让她下来吧，这样你们还能轻松一些”
“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顾阿娘皱眉道
“我乐意供闺女读书，你管的着吗？”
“我叔都走了多少年了，你都到别人家过日了，怎么还往我家跑？”
“你来一次，我家丢一回东西，赶紧滚”顾纹纹道
“怎么说，我也是你亲婶子，你就这态度啊，学校怎么教的”顾二婶不乐意道
顾怀宁听见声音，进门道
“这态度咋啦，我爷奶早没了， 我叔也让你气走了走了，你还来我家干嘛”
接连被小辈讽刺，顾二婶脸上也不好看了，甩手道
“你当我愿意来啊，要不是看在以往的面子上，我都不爱进你们家门”
“你说的对，要不是你爷奶走了，你哥也不至于被吃了这么多年的人血满头”
说着扭了扭屁股出了门，临走的时候，还顺手带走了家里的两根黄瓜。
“他爹，我听说，顾家那个小子同意娶妞妞了”万大伯母跟大伯父八卦道
“同意了？”万大伯一挑眉又道“老二是怎么个意思”
“他能怎么个意思，还不是听咱爹的”万家大伯母幸灾乐祸道
“他爹，好歹咱也是长辈，这事过去看看？”
“那就过去瞅瞅”
“你是当家的，妞妞是你闺女，嫁不嫁，还是你说了算，你就说，你想怎么办吧”万阿爷磕了磕手里的烟袋，问道
“哎呦，我说老二，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万大伯母不屑看着万阿爹
“你也不想想，妞妞名声都成啥样了，你还挑啥”
“这不是想着妞妞过去要吃苦，我舍不得啊”万阿爹闷声道
“我的老天爷啊，哪个姑娘不干活啊，也就你家姑娘被宠的四六不分的”
“顾家那小子，是不在家，家里活多也是真的，可他挣钱啊，趁着这时候，多要些彩礼才是正理儿”
“滚滚滚，我们家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要多少彩礼，还不是被你们家哄骗过去”万小弟怒道
“爹，你就说吧，你是不是想着卖闺女呢？”万二哥道
“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万二哥问
“我愿意嫁”婉宁平静的说道
“顾家虽然不是多好，但是有一点说的对，他挣钱啊”
“他不在，家里就说我说了算”
“妞妞既然同意了，那就给顾家通个话，让他家算个日子，过来提亲吧”万阿爷满意道
众人散去后，万阿娘找到婉宁，问道
“妞妞，你跟阿娘说，你真的愿意嫁给他吗。你要是不愿意，阿娘不会逼你的”
“阿娘，你也知道，我本来就待见他”婉宁说道
“那行，阿娘这些年，也给你攒了些嫁妆，等你结婚的时候，都给了你，绝不让你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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