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现代言情《万物予黑》,现已上架,主角是白今贝多芬,作者“玄抒”大大创作的一部优秀著作,无错版精彩剧情描述:别人看着,也觉得,诶,对,就该叫这个,人如其名。而不是,咦,怎么就叫这个了啊?不对不对,怪怪的,怪别扭,怪牵强的。白谐总是让白今干这干那的,原因就是,能有什么原因。人作恶是不需要原因的,也许是因为白今总是一副傲慢的样子,也许是因为她数学成绩比其他科目要差很多,也许是因为......白谐让白今去给自己...

万物予黑

万物予黑 在线试读

走了啊!”白今不想今天再迟到了,不是怕老师,仅仅只是不想。怕麻烦。

数学老师,也姓白,叫白谐,名谐,人不谐。名字算什么呢,只不过是在毫无思考能力的婴儿时期,甚至是襁褓或是更早的时候,被莫名其妙地赋予的一个名字。定名,永远都是物质与人类在最初的时候无法选择和支配的,比如说,什么苏州河、庐山、鸣沙山、月牙泉、三危山......这些名字都不是它们这些楼啊山的泉的自己想起的,都是随着别人给它们瞎定的,被赋予的东西总是显得有些不灵动,好像是被人拖着强迫过来的一样。

就好像,“反弹琵琶舞”,其实根本不叫这个名字,顶多只能叫它,“反弹琵琶舞姿”。名字这东西,可不能随随便便给别人起,最好由它们自己定,自己给自己定的名,永远是最像话的。别人看着,也觉得,诶,对,就该叫这个,人如其名。而不是,咦,怎么就叫这个了啊?不对不对,怪怪的,怪别扭,怪牵强的。

白谐总是让白今干这干那的,原因就是,能有什么原因。

人作恶是不需要原因的,也许是因为白今总是一副傲慢的样子,也许是因为她数学成绩比其他科目要差很多,也许是因为......

白谐让白今去给自己打印一份信件,学校的打印店坏了,最近的打印店在两条街道之外。

无语,竟然让自己去校外打印,他自己去一下会怎样啊?

白今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凳子上起来,看起来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自己头顶上死命地拽着自己。

权力,你的名字是,螃蟹。

螃蟹,本身只是一种万物其一,它原先甚至是可爱的,美味的,怡人的,但是当它成精之后,它就会变成害人精,害人,害己,害世界。

但螃蟹精仍然是可烹饪之物。食物,永远和人,都是有区别的,就算它成精了,最后还是避免不了被人们蒸熟。

中学时代的外景总是那么仓促又稀有,北京的秋天,到处都是橘黄色的枫叶,虽然干枯,但又有一种濒死前的生命感,易逝脆弱的美丽,算不上英雄,算不上悲剧,算不上宏大,但却令人惋惜留恋。

“小姑娘怎么周三还出来乱跑呀,不用上学了呀?”文具店的大妈看到白今懒懒散散在路上踢着石子,不由得数落了一句,好像白今是自家孩子一样。中年人总有一种看到小朋友,就想展示自己大人爹味的一面的意思,这和有点小权的人就想拿着鸡毛当令箭是一个意思。白今小时候不懂,还以为这些大人是为自己好呢,事实上,哪有人没事去为一个陌生小孩好啊,当然是为了他们自己,或是满足自己那点长辈欲望,人类的本质是自私,看似在为你做些事情的同时,一定或多或少是为自己的目的做铺垫的,又或者,这些事情本身就是为了自己而做,可能是现在的自己,也可能,是曾经的自己。

白今这种自闭小孩,是不可能理这种搭话的,她管你是什么长辈权贵,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和她说话,她不想理照样不理。

说个屁啊,她最讨厌说话了。

除非你是她喜欢的人,但是被她喜欢,大概是七十几亿分之一的几率。

白今主要是喜欢保存精力,一切任何多余的絮语、行为、情绪、反应......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消耗,她更喜欢蛰伏,然后一触即发,一招致命。

打印店的爷爷老远就看到了白今,“小姑娘来打印啊!”白今虽然不喜欢中年人称呼自己为小姑娘,但是对于爷爷奶奶辈的,她觉得还是挺亲切的,“爷爷好。”见到爷爷的白今乖巧地笑了一下,没有露出牙齿,“今天的东西比较多,现在正在打呢,大概有百十来张,你到时候可能要自己找一下哦。”爷爷耐心地告诉她。

“嗯,一会自己找吧,爷爷。”白今把白谐给自己的那封信从电脑邮箱中找了出来,熟练地点击“打印”按键,然后等待着文件打好。白今好像对电脑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无师自通,从小学计算机课开始,她永远都是第一个点上左下角的“提交”的小手按键的那个人,做完还有大把时间帮其他同学,那会儿大半个班的作业都是她帮着做的,虽说她这个人脾气一般,不太会交际,沉默孤僻,但是人缘却意外的挺好的,毕竟,没有人会拒绝一个,话少事少,还可以帮到自己的人。

其实白今不太在乎这个,她不算是那种走群众路线的人,她对别人好,纯粹就是因为自己是给予型人格。说来,她这个人,挺矛盾的,喜欢给予,你能说她无私吗,也不能,因为她又是极其自我的。

人就是这样复杂多面又多变,当你发现她有这一面的时候,没过几天,或者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她又会展现完全相反的一面。

变色龙?不不不,大概是,万花筒吧。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旁边的打印机器哄哄地响着,一张一张不间断地吐着白纸,白今愣愣地看着纸不断不断地弹出来,脑子里突然有根神经震颤了一下,那一刻,她感觉世界变成了全白色。终于,纸全都被吐完了,她看着那么多纸,准备把白谐的那封信给找出来。

该死的,早知道去一个活少的店了。因为这家店最近,所以才选择这里的,看来有时候看似最简便的,所谓命运的选择,其实是一个陷阱,一个漏洞,甚至是一个沼泽。

白今修长的手指翻过那些白纸,看起来根本不像在找东西,脸上的神情和黛玉葬花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有时候她感觉什么事也不想干,就想躺着,躺在床上,长在上面,一辈子不起来。

“我找不到了,找不到,我找不到,根本找不到,我找不到,我他妈找不到了啊。”白今的声音高亢了起来,她试图用尖锐的声音刺破此刻的无助。

白今站在那里,越来越不耐烦,疯地翻着那一堆白纸,她突然摊在地上,崩溃大哭,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觉得全世界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会害自己,整个世界像一座山一样像自己压了过来挤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好像在和自己说话,都好像变成了一种暗示,这些东西都变成了锋利的刀片,一刀一刀地在自己身上刮着,她强撑着告诉自己没关系、没事,但是她根本没办法控制这一切。钟表上的时针、分针、秒针,周围行人的衣着、表情、动作,树木花草的颜色和排布......都好像在责怪自己,嘲笑自己,讽刺自己,她颤抖着坐在地上,周围一切都失控了,最失控的,是她自己。

这种无力感让她感到身心分离,整个世界和自己抽离开,格格不入,陌生又恐惧。

眼前的这堆白纸长了好多好多对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左,右,上,下,全部全部都是眼睛,他们的瞳仁漆黑巨大,让白今无处遁形,只能赤裸地光秃秃地孤零零地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任由那些眼睛霸凌。她呆坐在那里,感觉周围的氧气一点一点被抽

“这个,是你的,对吗?”温柔熟悉的声音响起,男孩从散落在地上的白纸里找到了白今那张。

他知道,他就是知道,这就是她的那张。不用多看,不用多问,他知道,他就是知道。

白今抬起头,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脏兮兮的,毛好久没有洗过了,行动缓慢且虚弱,她就坐那里,等着那个人出现。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之后,白今哭得更加崩溃,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她抱住了眼前的这束光,泪水像汪洋大海一样流向男孩的耳朵、眼睛、心脏、血管......

我已经和海星拥抱了,就是现在,她用从手臂上流下的眼泪拥抱着我。你就是海星啊。

你是那颗蓝色的六角海星,偷偷蛰伏在海底最深处,等着我,等我带你回家。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在,我一直在。”男孩像哄婴儿入睡般,轻轻拍着白今的背,白今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母亲的子宫,这种归属感是在父亲那里从来没有得到过的,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所谓的“家”,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

他身上有淡淡的咖啡味,闻起来有点苦,但是很有安全感。白今愿意成为他生命中唯一的那块冰糖,永远都不会碎,不会化,不会融,被凝结在他的宇宙之心,成为他的心脏,他的果核,他的命脉。

不是只有真正的家人才能给人“家”的感觉,“家”这种定名需要机遇选择的人来赋予,而非命运选择的人。

白今,在这一刻认定,抱住的这个男孩,才是她心中的“家”。才配得上“家”这个名字。

真正的爱,只需要0.1秒。超过了0.1秒,都是将就,都是权衡,都是理性的产物。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白今的声音小了很多,刚刚的大吼大叫让她消耗了一半的电量。

过了半晌,白今推开男孩,不自然地问了这么一句。该死的,这人竟让自己该死地上头!白今感觉自己脸微微发烫,不出意外的话应该看起来像一个西红柿。

“因为其他的都是工程类的文件啊,其他的不是你的,那这张就是你的咯。”男孩摸了摸她的头,红脸猫猫看起来缓和了许多,所以这才敢动手,刚刚那个样子把旁边的爷爷都吓傻了。要是她继续在这里大哭大叫,被送到ICU的可能就是爷爷了。

“哦...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我刚刚看到海了哦。”

“嗯?”

“还和海星拥抱了。”

“我才不是海星!”

“你怎么不是。”

“哦。”白今有点累了,不想继续反驳。

“走吧。”男孩从地上弹了起来,头上的小扇子扇出了一阵凉风,让白今泛红的面孔稍微好受了一些。白今自然地握住男孩的大手,也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手是白今的两倍大,白今觉得自己的手现在就是这张大手的一个圆心,被包在最中心的地方,像一颗巨大的茧,重重叠叠的线紧紧包裹着自己。

这只手像蓄电池一样,将原本只剩4%的电的白今慢慢救活了过来。

终有一天,破茧成蝶。

蝴蝶会飞到他的黑夜进度条,往后硬是拖了四个小时,从此以后,发着光的星星就可以多属于黑夜四个小时。

跨越山海,为你而来。

在那四个小时里,蝴蝶会给他偷偷做好早餐,等他起床的时候,就可以吃到全世界最香的三明治和少油的煎鸡蛋。

“要不要打个赌。”白今突然想捉弄他一下。

“赌什么?”

“你成绩怎么样?”

“还行吧,一般都在班级前十。成绩这东西,无所谓啦,我都是能混则混,不太差说得过去就行,没必要太用力学。”

“这样,如果你下次周考,考不到班级前四的话,”

“为什么是前四啊?”

“因为我一般都是第三啊,大家都叫我‘万年老三’,你不用比我超过我,我不想你赢我。”

“我不想赢你。”

“怎么着,看不起对手?”白今学他挑眉。

“不是啊,我就是想让你赢。”

“行了行了,没在这儿和你煽情。反正这个赌我们打定了。”白今又无情地打断了他,像第一天一样,这盆冰水总是从男孩的头浇到尾。其实白今听到刚刚的话,心跳还是快了半拍的,但是她想岔过去,亲情的缺失让她总是想要回避这种温情时刻。

“我考不到怎么办?”男孩也不生气,眉梢透着淡然,他总是这样淡淡的,白今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他能看到她的,但是她看不到他的,白今总是觉得他周身笼罩着一层玻璃和黑白滤镜,看得见,但没那么清晰,总是隔着什么,而自己在面对他的时候,像是开了锐化,被放在显微镜下,每个细胞都被一览无遗。

我才不要考第四,不是第一,就是第十。说实话,考第十,也是在控分而已。

“你输了的话,就要染头。而且要,我给你染。”

在当时的年代,以他们的年纪,染白色一定是一项惊世骇俗之举,骇俗到大街小巷的每个人都会多看一眼,不看一眼的话,会显得自己像一个瞎子。

“你会染吗?”男孩没有惊讶,白今觉得自己可以在这个人面前说任何话,做任何事,她觉得自己会被无条件接住。

“我会染啊。”

“哦,那你说说看,怎么染?”他们俩都停下来脚步,男孩歪着头,等待着白今演出的开始。

“这样。”白今把头上的渔夫帽拿了下来,端在手上,像是端着一个花盆,放在阳光直射的地方,等候了半晌,然后煞有其事地说,“好了,给你装好了。”

“装好什么?”男孩微张着嘴巴,像一只边牧狗狗。

“阳光啊,笨蛋。”盛着“阳光”的渔夫帽被白今小心翼翼地端着,戴到了男孩头上,白今把帽子调整好,此刻的男孩就是自己的人体模特,白今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

“阳光装好就可以给你染头了,因为我是,染头之神!”

“没事吧你。”戴着渔夫帽的男孩脸瞬间小了一半,本来脸就不大,现在更小了,遮在帽檐荫处的眼睛看着白今,下半张脸在圆形的帽子下面形成了一个三角。

“我知道啊,到时候去理发店给你染,我先学,你等两天。”

“???”男孩脸上浮现出三个问号,两个在脸颊,一个在下巴,在三角形上显得很有比例均衡美。

“先看考试成绩再说嘛。”

一周后。

周考成绩出来了,男孩考了第六。你问他怎么考了第六,当然是他故意的,他就是想让白今给自己染头。

“我这次又是第三。烦死了,都怪数学,又考得稀巴烂,求求上帝给我们换一个数学老师吧!救命啊,每次听他上课我都觉得不睡觉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你知道嘛,他这人真的特别特别让人无语,不仅总是使唤我,还滥用权力,迟早有一天把他干下去!”白今在男孩面前突然打开了话匣子,手舞足蹈地表达着对白谐的厌恶。

“我也不喜欢数学,比起数学,我更喜欢英语。感觉另外一种语言,可以让人更加言论自由。”

男孩的英语很好,一直没有掉出过年级第一,他的母亲以前一直在美国大都会博物馆工作,平常和母亲通话的时候顺带就练习了英语口语,所以他的口语比同龄人要流利地道许多。

白今的英语也很好,因为平时喜欢看美剧,看多了,长期浸润在这种原生口语环境中,自然而然就会说了。

“I think so.”白今肯定地朝他点了点头。有时候说英语反而方便。不是语言上的方便,而是心理上的方便。

“话说你上次,怎么了,没事吧?”

“我不知道啊,数学老师,很喜欢监视我、使唤我,怪变态的,感觉他想尽一切办法控制我。而且他总是表面上装作对我还不错的样子,好让别的同学也向着他,其实私底下一直在针对我。之前被他监视得我都快要得被害妄想症了,神经过敏。 ”白今有段时间被数学老师监视到崩溃,回到教室把一整扇玻璃窗户都踢碎了。还好教室没别人,不然闹剧就可能变成命案。

白今不知道自己有时为什么会变得极其暴躁,感觉要把整个地球都炸掉。

她一开始以为这只是简单的情绪失控。可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呢?

命运不会给任何人开后门, 包括白今。痛苦,是必经之路。

是女主也不行,上帝管你是女几。

“我已经会染头了,走吧,你也去我家坐坐,我家现在没人,我爸去日本了,要到下周才回来呢。”

“走。”男孩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因为他,就是想让白今给自己染头。

染白头发,至少需要漂三次,漂到第三次的时候,视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再漂。白今拿出在网上淘的漂发剂、染发剂、染发工具、手套、刷子、披肩......

白今先给他上了一遍漂发剂,轻轻地,尽最大努力让化学物质不碰到他的头皮,男孩的头此刻就像一件易碎的瓷器,白今正在给这件瓷器上釉、勾勒、填色......

白今突然色彩感变得很好。

给男孩上完一遍漂发剂,刺鼻的味道比拉了一地屎的鸭子场还要臭。

“疼吗?”白今温柔地询问他,看起来真像一个专业美发师。

“很疼,很疼,特别特别疼。”男孩眨巴着眼睛,期待着冰块能给点热乎的回应,像一只吉娃娃。

“疼也得忍着。”

“哦。”就知道是这样,男孩脸上有些愠怒。

“算了,我怕你网暴我。我给你吹吹吧。”

“呼...呼...呼...”白今在他头上开启了“人工凉风”模式,“你成了人工小风扇了是不是。”

还别说,这小风吹得,头皮倒没那么疼了。

“是是是。别贫了。”

经过了三轮的漂发、洗发之后,白今看他头发颜色褪得差不多了,就开始了“上色”工程,每一根头发,从发根到发梢,都刷上了白色染发膏,一毫米都不落。

终于到了最后一轮洗头,白今和男孩都开始期待了。

从早晨8点一直坐到晚上8点,还好椅子上有坐垫,否则屁股现在肯定烂了。

“看!闪亮登场!”白今满意地看着自己手下诞生的这颗“星”,两人在镜中看着对方的眼睛。

男孩起伏有致的立体脸蛋在白发的映衬下,像一个欧洲皇家骑士,看起来英俊又正直。

白今对着男孩的染好的头比了一个“2”,“PEACE!”,按下了手机快门键。“照片发给我。”没想到这成了两人交换手机号码的顺理成章的过渡。

“你还挺会照相的。”男孩看着白今手机里的自己,感觉这个人会把所有东西变的美美的。

“是吧,其实我略有研究。艺术、摄影、时尚什么的,我都看一点。但是说起来,也是天赋。”白今冲男孩臭屁地扬了扬下巴。感觉现在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他的认同与肯定,像是一剂维他命,让白今生机勃勃。

“我们来合照吧!”男孩转过白今的肩膀,“怎么合啊?”白今看着刚刚给他拍下的照片,满意得不行。

“这样合。”男孩抢过手机,巨大的一座塔就这样黑漆漆地笼罩在白今的眼前,他的体温像火焰一样,围绕着自己。

一张少年少女相拥的合影,就这样保存在了白今的手机里。

男孩比了一个“枪”的姿势,“biu”

“知道了,你最厉害。”

男孩觉得白今真的很像猫,不管是银渐层还是金渐层、蓝猫、白猫、狸花猫、无毛猫......总之就是很像猫,有点孤僻,有点傲娇,又有点可爱。

“你是不是跟我卖萌啊?”男孩弯下腰,向她的脸凑近了一些,上回她脸红其实自己注意到了,只不过没好意思提,这回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看一次。

“我才没有嘞。我只是实话实说。”

“诶,你还别说,你这头发真的酷到爆炸,到时候让我爸带咱们一块去涩谷炸街!”白今仍然醉心于自己的染头作品,没有理会少年此刻的凝视。

“涩谷?我不想去涩谷。”

“那上海怎么样?感觉上海很好玩!”

“不要,我总是觉得上海很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像冰冷尖锐的银白色。”

“你不喜欢上海吗?”

“也不是不喜欢吧,喜欢也是喜欢,就是觉得她太冷漠了。”

“那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有树有水又有山的地方。”

“......你要求真多嘞,有树有水又有山,还有什么。”

“你。”

男孩的狗狗眼亮晶晶的,白今转过头去,脸上开出了小樱花。

白今突然想起来,他们家的屋顶才是最最最浪漫的地方,今天不拉他去就太可惜了。

“要不要去屋顶看看!”

男孩眼中的光芒像遍布在月亮周围的点点繁星,好像在邀请着自己跳舞。人们都喜欢呆在坚强的人周围,因为他们就是星星,月亮也不例外。

白今伸手在月亮旁边比了一个“6”字,呈电话状。

今天月亮不营业,因为,她要陪星星跳舞。

“记得,给月亮打电话。”

“知道了。”他又摸了摸白今的头,像摸一头有点蠢又有点莽的小猪。

“我觉得你挺适合短头发的,要不要试试,下回我给你剪。”男孩想象着白今短头发的样子,应该有点俏皮,会更像一个中学生。

“短发?好啊,那下次我考不到第三的话,你就给我剪。”

“一言为定。”两个“六”的手势联结在一起,这是他们的第二个约定。

晚上9点23分,白今接到了他的电话,“喂?”看着这串陌生号码,白今知道,是他,心跳砰砰地点下了绿色接听键。

“是我。”

“我知道。”

“在干嘛?”

“就睡觉啊。”

“你也睡太早了。”

“不然呢,明天还要上学。”

......

电话中的声音,听起来像蒙着水雾,暧昧又朦胧,听着听着,白今睡着了.....早上醒来一看,天!居然打了三小时十分钟。白今想到昨晚的他们,甜滋滋地笑了,樱花盛开在那个星夜。

又一周过去了,白璋回到家。期待着女儿迎接自己。他去菜场买了好多菜,想着女儿肯定怪想自己的。

“今今啊!今天咱们吃烤鸭和烧鸡,爸刚去菜市场买的,非常!非常!好吃!”

白今听到爸爸震耳欲聋的声音,脑瓜子被震得嗡嗡响。天,又吃鸡又吃鸭,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好像一顿饭要把全世界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一起,然后塞到白今的喉咙和肚子里。“爸,你喂猪是吧?一顿饭就咱们两个人哪吃得了这么多啊?”白今的一只脚抬搭椅子上,修长的大腿几乎和肩膀齐平,脸蛋小小的,粉粉的,今天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羊毛开衫,不再是黑色的她,看起来,像一只美羊羊。

那么多菜!索性一顿饭把所有菜都搞上来!

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摆到桌上来!

每天就知道叫自己吃饭,除了叫自己吃饭没有其他事找自己,天天就是吃饭,吃饭,吃饭使人加满维他命!维他命是米饭!

白璋多看了几眼女儿,小东西,今天还怪可爱的,他亮出了被烟酒浸得有些发黄的牙齿,笑了两声,那个曾经那么小小一只的,在自己怀里的女儿,也快长大了啊!

椅背是蓝白色蕾丝花边洛可可风格的靠垫,白今很喜欢这个靠垫,她也很喜欢这种风格,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她从小就爱看艺术史和文学方面的书籍,因为和爸爸的精神很难沟通产生共鸣,基本上都是在鸡同鸭讲,而且很孤僻又不爱和人讲话,所以她只要在精神上感到孤独,就会去看书,和那些艺术家进行时空的交流,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感到放松,才会没那么孤单。

“今今啊,咱们以后换那种好椅子,真皮的,软的,这样就不用靠垫了,感觉这个靠垫好多余啊,放在家里怪碍地方的,换那种真皮软椅,够劲,等爸下个月发工资马上就换,好不好!”白璋脸上闪着得意的神色,像是自己已经到了一掷千金的程度,一边大口咀嚼着烤鸭,口腔里的粉碎食物的声音此起彼伏,一边等着女儿崇拜的眼神向自己投来,以显示自己的父权。

买两把椅子,搞得自己好像权倾天下了一样。白今看着爸爸这副样子,瞬间又没了胃口,多希望他能不和自己一块吃饭啊!其实白今的物欲很低,而爸爸总是提什么钱啊钱的,今天这个项目挣多少钱,明天那个项目挣多少钱,今天挣的钱可以干嘛,明天挣的钱可以拿去买什么......白今觉得这个人仿佛被泡在了钞票箱里,被腐蚀的铜臭味钻进了自己的鼻腔内,继而升停到自己的大脑里,呛得自己吸不上气来,一直到缺氧前的最后一秒,才有人帮她做了人工呼吸。

白今的人生,一箪食,一本书,一个靠垫,足矣。

“哦,好厉害啊爸。但我还是想用这个靠垫,已经用习惯了,不想换。”白今像是快睡着了,随便敷衍了他一句。

确实,不想换,不想换,就是不想换。

“我说你这个小孩怎么这么固执呢?”白璋爹味满满地看着女儿,像是别人不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活就要被他制裁一番,白璋就是这样,控制欲强到令人发指的程度,自己却浑然不知。

不对,他自己是知道的,只是他假装不知道,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伪造自己想要的情景然后以此自欺欺人、控制他人达到自己的目的。

其实事情,才不是看起来那个样子,尤其是,他营造出来的样子。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真相被掩埋,浮在表面的,永远是最会粉饰和以目的为中心的那帮人。

哦,他们看起来也许还会像一帮正义使者,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们的!只要不承认自己有错在先,错的永远是别人!

其实别人没做错什么,也没有那个意思,但是他们会营造出别人有问题的样子,以此来为自己的肆意伤害开脱达到自己卑劣的目的。

有时候会假装对你好,在你听话和对他们好的情况下,这种对你好,才不是真的对你好,而是,有利可图。

白今原先说话是无所顾忌的,这一点让白璋狠狠恼怒,因为自己作为商人,在外面一直时候谨言慎行的,所以女儿的“言论自由”在自己看来就是一种放肆,是一种无形的炫耀,是一种不知道体贴父亲长辈的不孝。

所以每次白今提一嘴自己不能提的话,说一些听起来有些“超过”的事情,白璋都会想办法让女儿闭嘴,比如女儿提自己在某个视频平台看的一部动漫很好看之类的,他就会监视女儿在那个平台的动态,白今提哪个,他就监视哪个。

有时感觉自己稍微在言语上占了一点白今的上风,他就疯耀武扬威,好像自己成了天下第一!

多么令人震惊的利己主义啊!虎毒不食子这个话也是没有用的!

白今多想立刻变成一只飞鸟,飞到蓝天白云里,与日月星辰共舞。可是现在的自己,只是一只围墙里的笼中鸟,每天看似吃穿不愁,还有人来喂食,但实际上却是动弹不得。

“爸,以后女儿长大了会挣钱给你花的,现在您就别说教了行吗?我做什么事情,用什么东西,有我自己的道理。”白今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双手叉着腰,和父亲开始了正面对峙,她想把话说清楚,也想让父亲认同自己,而不是每次都拿她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去糊弄,可是白璋从来都没有认真听过自己说话,久而久之,白今也越来越懒得开口。

白今有时试图好声好气,可是每次都换来爸爸的冷眼相对。真无语,对他好的时候,他又高高在上地嘴硬装批,对他不好的时候,他又更加恶狠狠地反击白今。这不是又当又立,是什么?父亲这种嘴上不要,实际上心里想的样子,让自己鄙夷至极,像一只莫名其妙装叉的野鸡。

有时候,沉默,只是一种无解,而非妥协,无解也就是,最大化之解。

“别瞎胡闹,你离不开你爹我。”每次争执到最后,所有问题都会变成白今头上的锅,这句话简直是白今与白璋之间的闹剧经典结尾。

而且白璋在外面总是被同辈欺负打压,回到家里就会拿女儿开涮,干不过外面的人,就欺负家里人,好像在妇孺面前才能施展他可笑的“征服欲”,和在外面被其他同类阉割的“自我 ”。张口闭口就是钱啊钱的,其实根本没给白今和家里花过多少,给自己买东西倒是毫不手软,白今有时候买东西还是花的自己兼职挣的钱呢。白今也不想花他的,第一因为不喜欢,第二因为白今觉得父亲做每件事的目的性很强,期待的回报也很高,白今懒得回报,也不需要他对自己所谓的“好”。

收起你有目的的“好”,然后远离我。离得越远越好。

目的性强的人,满脸都写满了贪婪和交换,这样的“好”,你敢要吗?谁敢要谁拿去吧!

小说《万物予黑》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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