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元茵的数学成绩明显下降,分数常在及格线上徘徊。经过几次林宏善的辅导,元茵对那些方程式反而更拿不准了。

以前做题的时候,元茵总想靠技巧取胜,但随着逻辑思维的加重运用。没打好的底子逐渐暴露出来,这就是基础不过关的结果。

与其徒劳挣扎,不如换个思路见天明。以往的学习模式不再适用,只能推翻重来。但像撞进死角一样,完全找不到可行的迹象,元茵的自信心受到强烈的打击。

如今的班主任是个异常严谨,在意成绩排名的老师。对于元茵学习上状态的变化,自然是很重视。为此,私下单独找来家长,商讨如何应对,采取怎样措施。

林晓霞对元茵的学业向来放心,基本上没有操心过。这突如其来的会面,令她实在没有心理准备。

郭老师声严厉色地描述着,元茵学习上没有征兆的退步。加之她如临大敌的口吻,让林晓霞顿时慌乱了心神。曾经的担惊受怕再次袭来,担心元茵成绩下降的因素,会是来自外界的干扰。

仔细反复地确认,元茵最近在校生活和状态后,林晓霞反而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她想象中的糟糕,但看到元茵失落的神色,联想到郭老师郑重其事的说辞。

林晓霞心里一阵酸楚,元茵才上学就要经受这些烦恼和郁闷。这完全与林晓霞之前的观念背道而驰,情绪受她影响,难免有些沮丧,开始自怨自艾。

元茵走近轻轻抱住林晓霞,用稚嫩的语言反而安慰起她来。她伸手回抱住元茵,感动她的体贴和懂事,认真考虑着郭老师的提议。

元茵对自己的要求很高,相较以前的差异使她不能接受。或许在校外找老师加以辅导,毕竟换个学习环境和方式,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还未付出实际行动,期末即将到来。班里投入到紧张的复习阶段,元茵勉强能跟上进度。九班的实力水平远高于曾经的六班,郭老师对成绩的标准更加严格,着重抓学习的成效。

元茵本来就很害怕她,现在成了别人眼里的差生,愈发畏惧数学课。原本的基础还没打牢,新的知识点学得更模棱两可。只要一上郭老师的课,元茵整堂都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最怕被她点名起来回答问题时,恰巧还是她不会做的,还会被罚站。元茵躲避着她巡视的目光,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郭老师格外在意班里拖后腿的学生,元茵自然是被关照的对象。

以前的元茵每天早起洗漱后,带上小红花和二道扛。迎着晨曦步伐欢快,活力满满地开启美妙的一天。

现在的元茵每天早起无精打采,心惊胆战地思考这一天该如何面对郭老师,作业有没有写对,会不会挨到她的批评。

上学这个曾经充满期待的过程,逐渐变成害怕与想要逃避的负担。

*

快进入青春期的女生,对外表格外在意。变得爱美,学会打扮自己,穿最新潮好看的衣服。时刻关注风向,追求时髦。

那会最流行听张韶涵、孙燕姿、周杰伦和五月天的情歌,女生们将歌词誊抄在漂亮的本子里。虽然听不懂意思,但乐在其中。

甚至有些人还有了属于自己的翻盖手机,特意在上面贴水钻挂饰品。那时候,但凡谁能同时拥有拉杆书包和手机,那必然是所有女生追随的对象,接受一道道羡慕和嫉妒的目光。

元茵那会还没开窍,对一切物质追求都没有概念。加上林晓霞管元茵很严,别说手机了,就连当下时兴的QQ她还不知道是什么。

大多数人选择盲目跟随主流,哪个兴起喜欢哪个。没有自己的主见和审美,以为这是潮流时尚,好像他们天生就懂似的。小部分人还没条件接触新鲜事物,就被那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轮番嘲笑过时和老土了。

*

九班的女生喜欢分拨玩,从开始就在一个班里的各自抱团。以贾嘉、柯盈为主,郑稚禾也在她们的营地里首当其冲。

元茵家长会曾和郑稚禾有过言语冲突,关系并不对付,在班内也都互不理睬。柯盈和贾嘉是九班里带头的女生,元茵初来驾到,顶着才女的称号,风头尽显。柯盈看不惯她那么高调,想挫下她的锐气。所以她对元茵的态度很不友好,处处冷淡。

可偏偏郑稚禾就坐元茵的右手边,贾嘉还在她的身后。腹背受难,两人目的达成一致。无论是课后分享零食,还是课间一起聊天,甚至下课后一起做活动。

这些事她们都会招呼周围同学一起结伴,唯独不叫上元茵,像是刻意忽略她的存在。

元茵起初也想要跟她们友好相处,为了表示自己的善意。课后领书本中午去取饭时,她都会顺便帮她们拿。热情地加入她们的话题当中,可惜她的行为,人家一点都不领情,私下里还笑话元茵跟个跑腿似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元茵起初的性情和林晓霞一模一样,未曾受过伤害,还没彻底醒悟。只觉得自己用真心待人,总会换来同样的坦诚相待。

一次次的诚意相助,没能得到人家的珍惜。反而像是被握住把柄一样,言语之间全是嘲讽玩弄。看到她们露出的不屑神情,元茵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元茵也是会心高气傲的,之前在六班里风光无限,没受过这般冷遇。大概是感受到她们戏耍的态度,元茵自反省冷静了些。不再像以前那般头脑发热,就没心没肺笑脸相迎的模样。

虽然和新同学相处得不太融洽,但冉鑫和元茵的感情逐渐升温。平时参加什么活动,都是她们俩在一块玩。冉鑫经常会从家里,带来她妈妈亲手做的小蛋糕,俩人一起分享着美味。有冉鑫的陪伴,元茵还是很开心的。

邬童在班里新交了很多朋友,偶尔在楼道或者卫生间碰见时。她全然当做不认识元茵,路过时还耀武扬威,故意展现她在新班级里的威风。

元茵无可奈何只有退避忍让,孟雪雅还是会和元茵笑着打招呼。每次碰面,邬童都是头也不回地拉住孟雪雅离开,不让她俩有机会交流。

三番两次后,等孟雪雅再见到元茵时,也开始装作视而不见了。元茵觉得很奇怪,就直接去找孟雪雅问清楚。她含糊其辞,只能委婉地告诉元茵,是邬童不让她和元茵说话了。

元茵听过之后很愤怒,邬童也太霸道了。元茵不理解她的做法,要去找邬童坦白。孟雪雅没拦住她,元茵气冲冲的在十班门口堵住了她。

邬童看见她过来,不屑一顾就要走,元茵眼疾手快拽着她的衣服不肯放手。这些时日受到的奚落和冷漠,元茵大有刨根问底誓不罢休的意思。邬童厌烦她的举动,情绪使然,言语上没有轻重。

“你不是大度愿意装好人吗?还来找干什么?你以为就你很高傲吗?”

大概是想要撕破脸,邬童情绪很激动。元茵被她的话砸懵了,邬童说她装好人?很高傲?她居然这样说她,那她们以前的那么好算什么!

邬童最后下通牒,态度明确元茵已经不是她的朋友,她现在的朋友很多。不缺她这一个,也不要再纠缠自己,从此俩人就形同陌路,进水不犯河水。

元茵没想到是如此结果,呆滞在原地,努力接受她的意思,不知道作何反应。邬童撂下话转身离开,和元茵擦肩而过。孟雪雅犹豫半天,向元茵表示歉意,还是选择跟上邬童。十班的人可能觉得这一幕很好笑,一直好奇地观察着元茵。

元茵终于反应过来,身上一阵发烫。脸色青白交加,喉咙哽咽,心中苦涩难耐。

目睹邬童离去的背影,落日残阳交相辉映,黄昏变得异常刺眼。这段从童年开始的青梅友谊就此断裂,折在那天下午。

*

正式升入五年级,学生们玩乐的时间越来越少。因为市里统考可能会在今年举行,同学们学业加剧繁忙,各科老师抓紧时间复习,同时准备着小升初的事宜。

如果按照九年义务教育,他们这批学生可以轻松地升入学区内的中学。但小学在乎重点升学率和优秀毕业生份额,市政府下达了目标任务,压力逐步增重。

这种情况下,就需要把年纪所有的学生,按照总成绩进行排序,针对薄弱的环节,开展不同的教学课程。拔尖的自然要保住重点中学的名额,中上游的努力冲刺追赶他们,最后留下跟随学区分配的一批。

虽然元茵的数学会拉低成绩,但好在语文的功底可以拉高整体分数,外语也能够填补分差缺。努力冲刺拼一把,还是很有希望拿到重点中学的录取名额。

学校按成绩排名分了快慢班,平时上课还在各自班级。等到下午自习课,老师答疑的时候,就要调整顺序,各自到分配班级进行查缺补漏。

元茵没有变动,还在原先的班级。倒霉的是,依然是郭老师主持自习课。每次上课都会叫元茵起来回答问题,查验她的教学结果。课后答疑解惑时,更要亲自检查课后作业。

判作业时,遇到做错的题,她会将学生叫到面前修改错题。元茵害怕她的指导,次次都墨迹到最后才去提交。

郭老师看着她的作业,眉毛皱起表情凝重。元茵担惊受怕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做错了受罚。

有一回,郭老师讲到重要知识点。元茵拿到题却怎么都做不明白,捧着书本坐立不安凝滞迟疑。轮到她的顺序,元茵犹豫徘徊,根本不敢交上去。郭老师看出她的异样,直接把作业本拿过来一看,随即重重叹了一口气。伸手指着元茵的鼻子,恨铁不成钢,眼里蕴含怒气:

“这种题型我都讲了无数遍,别人都能做对。就你还错,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怎么那么笨!”

被她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元茵无地自容不知所措,想开口解释却发不出声音。怔在原地,进退维谷。底下开始窃窃私语,元茵觉得自己像被当众打了耳光。极力想要忍住,装作不在意,可眼泪却不受控制,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

郭老师把她拽到身边,手把手一步一步把解题过程,掰碎揉开地讲给元茵听。她在泪眼朦胧中努力记住郭老师的话,一句不敢落不敢忘。

随着学业不断加重,老师重复的督促,班里氛围不再像往日那般悠闲。同学们每天抓紧时间复习,气氛压抑紧张,不敢有一丝懈怠。

学校为了调节放松学生们的心态,同时兼顾娱乐活动,打算举办嘉年华联欢,需要组织学生进行表演。这种场合,肯定少不了元茵的参加。

了解到元茵曾经有过上台表演的经历,音乐老师特意给她报名参与。但元茵唱歌跑调肢体又不协调,只能紧跟排练,临阵磨枪。柯盈和贾嘉也在参演的名单内,日常练习都在同一个教室。

元茵看到她们休息时招呼大家一起聊天,亲密无间的举动。知道自己和她们关系不融洽,虽然是同一班互相认识,但元茵没敢也不愿凑上前自讨没趣。只好远离她们,单独坐在角落里休息,自娱自乐。

午休后,冉鑫经常会跑来陪伴元茵,郑稚禾被柯盈和贾嘉叫过来帮忙。有时,陈卉湉也会跟着一起来。班里依然没有人愿意理睬她,元茵和冉鑫都不介意她的加入,仨个人相处得很和谐。

没有在乎她们的存在,看着她们仨报团取暖。殊不知。在班里其他女生眼中,已经把她们仨划为一类人。

柯盈和元茵本该是两条平行的线,永不会相交碰撞。但攀比、妒忌、羡慕这些内心的阴郁面,让包装修饰好的面容都变得扭曲可憎。

元茵和贾嘉在列队里形象出众,音乐老师选她们领头担任门面。柯盈也想要这个位置,没想到会被元茵占上。她心里非常介意,表面虽然没有表明,情绪却全挂在脸上。为了发泄怨气,开始处处针对元茵,排练互动时经常举止怠慢出言不逊。

好几次排练,柯盈都故意不配合她。元茵对她的行为,不明所以,觉得很奇怪。但她心大凡事不往深里想,她想不通柯盈有什么目的,只能做到尽量远离不招惹她。

柯盈见元茵没什么反应,依旧我行我素,每天积极配合着训练。她折腾了半天,发现对她毫无作用。不免有些懊恼,又无计可施。

某次郑稚禾来找柯盈时,她索性把烦闷一股脑全吐露了。郑稚禾听她说完,想起元茵最初和她闹得那场矛盾,就把自己见元茵第一面时的疑惑说了出来。

柯盈听后,才恍然大悟,面露喜色。她寻思难怪元茵会和冉鑫陈卉湉一块玩,原来都是有“问题”的人啊。

柯盈以为找到了对付她的办法,她之前还真没细细观察过元茵。这次趁着排练的机会,她特意换到元茵面前,一改常态,直视盯着元茵。柯盈突然反常地配合排练,看得元茵心里直发毛。

柯盈终于看出她的不对劲,好像真如郑稚禾所说的一般,元茵总是歪着身体。

柯盈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总算找到她的缺陷,自以为捏住了元茵的把柄。刚想借机大肆宣扬一番。正合她意,还没想到怎样付出行动,元茵自己就往枪口上撞。

元茵和贾嘉在一个岗位上,排练时避免不了交流。贾嘉听了柯盈对元茵的描述,开始对她处处留意,但元茵并没有感觉到她异常的目光,最后几次彩排的时候,需要提前准备道具。

贾嘉找柯盈商量要去哪才能买到,柯盈注视着前方,突然冒出个想法。

柯盈找到独自休息的元茵,假装好意求和。表示大家都是一个班的,没必要互相针对,想跟她友好相处,希望她能够帮忙准备道具。

元茵对她态度的转变,根本没有多想,甚至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柯盈居然主要来找她,心里没有任何防备。头脑一热,自告奋勇道具自己可以买到,还惦记着贾嘉需不需要。

柯盈见她那么热情,心里越发觉得好笑。嘴上感谢着她,元茵很高兴,以为这样就可以和她们的关系有所缓解。

元茵对柯盈拜托她的事,特别在意。把精心准备的道具送给她们时,柯盈表面上客气地收下,和她以朋友相称,心里却不怀好意。

扭头就散播出,元茵成她新跟班的虚假消息。冉鑫听了这话,以为元茵受欺负了,忙去找她询问事实。元茵知道后,以为她在开玩笑,非常困惑,柯盈不是说她们成为朋友了吗?不假思索,便直接去找她。柯盈面对她,不答反笑:

“你知道你自己老歪着身体吗?”

答非所问的一句话,元茵不明白她的意思,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柯盈看她懵懂的模样,懒得理会,轻蔑地推开她离去。留下元茵一个人在原地纳闷,不理解她反复无常的态度。

元茵一下午都在思考那句话。歪着身体吗?元茵对着镜子审视自己。感觉怎么都看不出来,摇摇头耸肩无故作罢。

这件事成了个小插曲,元茵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参加排练。柯盈自从那次之后便不再理会她,元茵也不想再自讨苦吃。直到徐卉湉来找元茵时,再次将矛盾升级。

柯盈嫌弃她们在排练厅嬉笑吵闹的模样,心中鄙夷。正想发作,谁知陈卉湉跑得太兴奋。一个趔趄没站稳,迎面撞上了想要起身的柯盈,控制不住力道推搡了她一把。

陈卉湉人高马大,力气不小。柯盈无故被她推得差点倒在地上,其他人听闻响动看过来。元茵见此情景,赶紧走到陈卉湉的身边,看见她一脸害怕的样子。柯盈不可置信地抬头,怒火中烧,什么都没说直接回推了一把。

陈卉湉挨着元茵踉跄了好几步,元茵扶稳她之后,有些生气地责怪柯盈。陈卉湉不停道歉,柯盈满脸藐视的神色,嘴里的话咄咄逼人。

元茵不禁被惹怒,不落下风频频替陈卉湉打抱不平。柯盈盛气凌人恶语相向,吵到最后不可开交。元茵实在不能忍受,语气质问:

“大家都是朋友,你至于发这么大火吗?她又不是故意的!”

“谁跟你们这种人是朋友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

柯盈回嘴讥讽,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居高临下态度俾睨,元茵被她的言语敲醒,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刚才的话。

根本就不算朋友,真可笑啊。原来自己的心意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元茵感觉自尊被她踩在脚下来回践踏,她热血冲脑吼道:

“不是朋友,那你把之前我送你的礼物还给我!我只送给朋友的!”

“谁稀罕,我早扔了。等着,你不是要吗!都赔给你,够不够啊!”

柯盈让贾嘉把她的钱包从教室里拿过来,里面塞着零用钱。她掏出来一股脑全扔给了元茵,趾高气昂头也不回地走了。

元茵的本意并非如此,她捧着钱不知道该怎么办。陈卉湉更不敢上前,一场闹剧过后不知该如何收场。

这件事被传扬出去,柯盈故意带节奏,谎称自己受到欺负,颠倒是非黑白。班里大多数人都站在她这边,声讨着元茵欺负同学,她反倒成了加害的一方。大家众口一词,没人听信她的解释,元茵很委屈不知道如何替自己辩解。

更让人难过的是,自从元茵和柯盈闹出矛盾后,冉鑫对元茵的态度变得可谓是天差地别。

柯盈见此招奏效,便说动班里女生集体孤立元茵,带头只要是谁和元茵一起玩,那就会被所有人一同孤立。

冉鑫是个墙头草,她不想被集体孤立。面对柯盈的说服,她选择背弃元茵,站在柯盈那头。

元茵找到她时,她不想靠近元茵和她说话,甚至劝她去向柯盈道歉。元茵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冉鑫讲清楚,希望她能站在自己身边。

冉鑫听完她的意思,给柯盈传递原话。柯盈最后找到元茵,正式宣告。自己要和她完全决裂,两人以后势不两立。

元茵脾气上来,倔强还嘴,无所谓以为谁怕你啊!那就绝交吧,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自那之后,柯盈带领班里的女生一致对外,贾嘉和郑稚禾串通好排挤孤立元茵。冉鑫也听从她们的指示,选择背叛元茵。加上柯盈在班里的行事作风,有些人很怕会惹到她,都开始自发的疏远起元茵。

起初,元茵并不以为意还乐得自在。可渐渐的,她们越做越过分。

贾嘉和郑稚禾霸占着位置,课上故意挤她的座位,使元茵当众出丑被老师批评。还经常装作无意地往元茵包里洒水,弄湿她的衣服。甚至破坏她的书本文具,等发到元茵作业本时偷偷藏起来,看她着急找不到的样子。

元茵的数学不好,考试完发下试卷。她们便抢走她的试卷,讥讽嘲笑她的分数和错题。

元茵忍受着恶意的针对和排挤,她曾反击过,却没有效果。这些嚣张猖的行为,使她在学校的生活越发艰难痛苦。

元茵每天都被迫提防着,自己的东西是否被偷走弄坏,下课后会受到怎样的伤害,会不会有人不怀好意指使她去做什么。

元茵找过几次老师,她们都会佯装和她友好的相处,装模作样收敛几天,紧接着继续变本加厉地欺负她。

排练即将结束,马上要到正式汇报表演的日子。这段时间的折磨令元茵心力交瘁,她现在的模样少言寡语谨小慎微,性情变得落寞孤僻。

没有人能站在她的身边,坚定地选择相信自己。陈卉湉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觉得是她让元茵变成现在这样,只能一个劲地道歉,仿佛她欠下元茵许多。

元茵现在的状态和当初完全不能相比,音乐老师特意询问过她怎么了。元茵知道告诉老师也无用,选择沉默闭口不答。音乐老师担心她会影响到比赛,最后只能将元茵换下首位。

柯盈知道后心满意足,她的计谋得逞。虽然还是不能站在前面,但总比元茵在台上出风头要好,扬眉吐气了一番,她们之间的博弈最终还是她赢了。

*

嘉年华现场布置的灯光、舞美、鲜花和气球,都烘托着热烈的氛围堪比过节。小朋友们跃跃欲试激动万分。在一众游乐项目里晕头转向挑花了眼,犹豫着应该先玩哪个。

全场欢呼雀跃热情高涨,元茵浑身充满失落低沉的情绪,混在人群里格外突出。陈卉湉因为身体状况参加不了活动,主动请了假。

元茵独自一个人穿梭在操场上,目光流露出哀愁,像是不断寻找着什么。她身处在热闹人群,却好似隔有千里远。许多项目都需要组队完成,她自己一个人是不可以的。

看到成群结伴的小伙伴们笑容满面,共同享受着快乐。元茵焦急观望内心祈祷着,希望有人可以把自己拉入到热闹当中。可等待良久,都没有人愿意带她一起玩,邀请她加入其中。

近处柯盈和贾嘉、郑稚禾带着冉鑫玩的不亦乐乎,远方的邬童和孟雪雅与自己班的女生欢乐开怀,流连忘返。

无人在意,近处还有一个落单孤独的身影。元茵站在原地,安静看了许久。眼睛都不愿意眨,直到酸涩难忍落下泪珠。

她有些脱力地坐在花坛上,低头看见草丛中的蚂蚁在搬家,有一只小蚂蚁不知是掉队还是被抛弃。一直在原地打转,找不到同伴和回去的路。元茵凝视着它,仿佛像看到了自己。

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也没什么好玩的。元茵努力挤出个笑脸,宽慰着自己。默默回到班级去写作业,拿课本时摸到了,书包里还有未干的水渍。

这些天的隐忍和委屈,猛然冲上心头。班里静悄悄的,外面的欢声笑语隔着墙传进来,络绎不绝。元茵趴在课桌上,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彻底崩溃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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