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雪庆睡到自然醒。

拉开窗帘,没有雾霾的天,蓝的像一片海。初升的太阳像个耀眼的大蛋黄,夹在两栋高楼中间缓缓爬升。

一架飞机正由东向西飞过,马路上的汽车川流不息。苏醒了的城市,又开始了一天的喧嚣。

“是个艳阳天。”雪庆自语。

她长长地伸个懒腰,开窗通风。之后浇花,拖地,洗衣。再冲个热水澡,热杯牛奶,多士炉烤两片面包,早餐简单搞定。

晨起,雪庆就感觉鼻子囔囔的,嗓子有点干疼。她找了粒感冒药吃了,时间刚好九点。

上班时,早晨的时间总是不够用的。每天搞得像打仗一样急匆匆出门,还每每错过酒店的早餐。

失业第一天,总有些不习惯。

感觉不上班的日子仿佛时钟都走慢了。她发了会儿呆,叹了一声,就坐在榻榻米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抱着笔记本电脑浏览招聘信息。

十点一刻,佟童打来电话,“庆儿,朱颜让转告你,希望你能公私分明,回来上班。”很显然,中途离席的朱颜也知道昨天的事,看样子已闹得人尽皆知。

也许是阳光太过明媚,亦或是感冒药发生效力,雪庆昏昏欲睡,失业的阴霾都不算什么了。

雪庆懒洋洋地放下电脑,打开手机免提,抱了只靠枕,趴着跟佟童聊,“算了,打算重新找工作,过一两天去人事办手续。”

佟童没心没肺地说:“庆儿,老板今儿换了身藏蓝色西装,新理了发,真他娘的帅炸了,光看着都赏心悦目。虽然他是你的敌人,可我就是讨厌不起来,不好意思哈。”

雪庆无奈地苦笑。

“没关系,对于一贯重色轻友的叛徒,我习以为常了。就说昨天晚上,说好一起住的,结果哭着闹着、撒娇卖痴,非要邢凯来接你。那画面,啧啧!一会儿要背一会儿要抱,我算服了你啦,真该给你录下来。欸?你过去不这样儿啊?都是你们家邢凯惯的?我的妈呀!发起酒疯来真不是盖的。”

昨天晚上,佟童已经和雪庆睡下了,谁知睡了一觉醒来,半夜闹着要回家。邢凯只好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不辞劳苦从南到北,跨越三个城区接她回家,而且还满脸宠溺。

雪庆想,这就是爱情最好的模样吧。

佟童反应极为强烈,“什么?还有这事?这段儿也忘了,我说我怎么醒来在家里,还以为你嫌弃我撒酒疯,把我赶回来了。”

雪庆哼了一声,“我能赶你?亏你想得出。”

佟童电话里哀嚎,“原来在你家就开始断片儿了,别提了,还有更糗的。

我早晨一睁眼,邢凯顶着鸡窝头、熊猫眼,抱着枕头,小眼神极其幽怨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长白毛。我担心酒后胡言乱语,于是心虚地试探,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他特悲惨的反问我,你不记得昨晚对我做了什么吗?我说喝断片儿全忘了,给个提示先。

他说,老婆,再别喝酒了,你昨晚强了我知不知道?你居然还忘了!我堂堂七尺男儿,活活被你给蹂躏了!天哪!当时我的眼睛瞪得差点儿从眼眶里飞出来。我居然干出这等事来,都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我什么都不记得,简直丢死人了,再也不敢喝酒了。”

雪庆明白过来佟童说的是怎么回事,也有些懵圈儿,佟童跟她聊成人那什么,实属首次。

雪庆有些难为情,又有些好奇,“酒确实少喝为妙,不过,你一女的……怎么能……算了,算了。”

佟童促狭地咯咯笑起来,“小白兔,姐是不是不该跟你讲少儿不宜的事。”

雪庆嗔道:“差不多行了啊!别没正行。那什么,变态给你签字了?”

佟童说签了,惋惜道:“庆儿,你要不要再慎重考虑一下。我们同期入职五个人,就差你一个,全都转正了,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遗憾。”

雪庆已经无所谓了,释然说:“我不后悔,如果回到昨天,我想我还是会忍不住发作。即使我厚着脸皮去找变态签字,你以为他会怎么做?我是不能再看见他了。工作慢慢找吧,倒是你,回趟家吧。反正我也失业在家,要不周末我陪你一起回去,好吗?童童,算我求你了,别再犟了行不行。”

佟童瞬间情绪低落,有气无力的,“容我再想想吧。”

门铃响起,雪庆爬起来,“你先别挂,我看下谁来了。”

雪庆一看可视对讲,立刻压低声音紧张兮兮说:“坏了坏了,小秘来了,到底还是要我赔西装了。童你快说我该怎么办?”

佟童下意识地也压低了声音,“你先开门,看他怎么说。不过我提醒你,西装是绝对不能够赔的,最多只能答应干洗费,明白?你别挂,让我也听听他说什么。”

雪庆轻声说:“明白。”

雪庆把手机放在玄关柜上,开了门,总经理助理肖密站在门前。

雪庆她们一拨女孩儿,背地里一直管他叫他小秘。肖密和邬作霖一起从英国回来,他是邬作霖最得力的助手,大概也是唯一的朋友,几乎形影不离。

肖密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身穿得体的灰色竖条纹西装、黑色大衣。眉目清淡,温文尔雅,像个古代上京赶考的书生。虽说年纪很轻,但他喜怒不形于色,在任何场合都不会凸显自己,更像邬作霖的影子。

奇怪的是,他的手上布满厚厚的茧子,和他的形象反差极大。

雪庆仰着脸看他,语气淡淡地又不失礼貌,“请问,有事吗?”

肖密露出礼节性的浅笑,“是,我打你电话了,一直打不通我才上来。邬总让我来,代他为昨天的失礼行为向你道歉,说声对不起。雪庆,邬总昨天确实喝大了,请你原谅他,回去上班吧。”

完全出乎雪庆意料,肖密居然是来代理道歉的。

雪庆蒙了一刻,待恢复清明,终是对昨天的事难以释怀,依旧淡淡地说:“这样的道歉我不接受,哪有道歉还委托他人代理的,可见是没有诚意的。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

肖密略显尴尬,显然他不适合做说客。

雪庆一关门,佟童早已迫不及待地电话里央求,“庆儿,好庆儿,算我求你好不好,老板能做到这程度,已经很够诚意了,你还想他负荆请罪不成?回来上班吧,我不想和你分开,好不好嘛!”

雪庆也有些动摇,要不然顺坡下驴?可一想到盯着她胸部的那双乌黑邪魅的眼睛,倏地打个激灵,马上打消了念头。

与狼同行太过危险,不定什么时候,自己会变成狼嘴里的一块肉。雪庆义正辞严拒绝了佟童。挂了电话,阿嚏阿嚏连打两个喷嚏,清鼻涕都流出来了。

雪庆抽了张纸巾擤了鼻涕,洗了手倒了杯水,一边喝水一边继续浏览招聘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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